夏末秋初的长安,白昼依旧绵长,酉时二刻,犹不见昏色。
七月初三,是圣驾回宫的日子。
刚回宫的皇帝陛下忙得没空缠她,她便溜了出来。
秘书省寻周云卿不遇,却遇上了萧怀璧,应邀来萧府取近日新抄的手札,顺便留下喝一盏清茶。
屋内庭中都没有留人,思敬堂的门敞开着,灼人的日色自门外斜过,昭昭耀耀,坦坦荡荡,谈的却不是能被人听见的话。
“云安公主府,一共有五名家内臣,其中最受李玉台宠信的是越州褚枫和幽州施雁行”
执壶斟茶的手指纤白如玉,一尘不染。
钟迟迟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年头,会杀人的手都长得挺好看的。
“其中又数越州人褚枫更善于逢迎,最得欢心,甚至,李玉台举荐了他参与弘文馆馆选。”
钟迟迟挑了挑眉:“弘文馆馆选?她认真的?”
所谓公主府内臣,说穿了,就是李玉台的面首,这些年轻男子依附李玉台,有为锦衣玉食的,也有为晋身之道的,但是无论是哪种,出身都不会太高,距离非名士不录的弘文馆,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千真万确!”萧怀璧放下茶壶,抬眸含笑道,“这次的馆选,由弘文馆、吏部、礼部一齐主持,褚枫的名册是吏部侍郎杜澄亲自拿来的。”
钟迟迟眼皮跳了跳。
这个杜澄她是有印象的。
以前做兵部侍郎的时候,攀的是同昌长公主李玉楼的关系,李玉楼倒了,他不但没事,反而转任了更有实权的吏部侍郎,如今又同李玉台攀扯不清……
“一旦过了馆选,以褚枫的身份,可谓一朝登天;然而,不患寡而患不均,施雁行自诩才华胜过褚枫,只因不似褚枫那般巧言令色,才失去这个机会,另外三名公主府内臣也不无怨怼”
“是你挑拨的施雁行?你让他给褚枫下药了?”钟迟迟打断他的话,眸光冷了下来。
被下了药的褚枫,冲撞了元七娘。
怎么冲撞才会让李再怒而杀人?怎样的药才会让褚枫失了理智?答案不言而喻。
萧怀璧看到她瞬变的脸色,微微一怔,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同施雁行聊了几句褚枫馆选的事!”
钟迟迟脸色缓了一些,问道:“为何会冲撞到元七娘?”
萧怀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那日李玉台让侍女领元七娘至小院,另有用意”他略一迟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