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争了!”
王禀突然发怒了,猛然一掌拍到桌案上。张孝纯被惊了一弹,到嘴边的一串说辞都被吓得咽了回去,嘴皮抽搐胡须直抖。
“学生多嘴了,恩师请息怒。”楚天涯抱拳道。
“大敌当前,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应敌!应敌!应敌!!”
王禀连说了三个应敌,一个比一个的语调高,同时在桌上重重的击了三拳,茶盏都快要被震得蹦翻倒转。可见,他对张孝纯这种遇事先考虑责任与后果的作风极为反感。
如今的大宋官场上,冗员成堆机构臃肿,导致朝廷机枢与官府衙门的办事效率低下。同一件公务,或许经手的官员与部门多不胜数,如果事情没有办好出了问题,众官吏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卸责任,而不是如何补救错误挽回损失。长此以往,大宋官场上便形成了这样的恶性循环办事效率低下、层层推诿责任、遇事先想后果与退路,最终导致深层的腐败与整体的不作为。
看到王禀发这么大的火,张孝纯自觉大失颜面,忍不住道:“王都统何必如此动怒?本府只是希望思虑周全一点。要想固守河东抗击金国举国来袭,光凭太原一仞孤城的力量始终是有些微薄。说到底,还是得要依靠朝廷。朝廷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会否来对我进行驰援,这关乎最后的成败。本府哪里做错了?”
“张知府所言极是。”眼看二人就要吵翻,楚天涯急忙出来圆场,说道,“朝廷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我们无法左右也无力争取,只能静观其变。学生方才说的办法,就是针对两种不同的局面所应采取的对策,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朝廷如果出兵来助则是最好;如果不助,太原也必须抗争到底。在朝廷的兵马一天没有到达太原城下之前,我们都不能对其寄予希望。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学生认为会妥当一点。”
“这话还算有点道理。”张孝纯总算听到一句中肯的话,心中也略为宽慰,点点头道,“本府虽是不懂军事,但为官多年深熟于吏治。在我大宋而言,无论何时军事也是不能脱离了朝堂、脱离了政治的。当此国难之时,谁也不能徒逞匹夫之勇妄图以一郡之力,抗衡敌方的一国之力。否则,纵然撑得过一时,还能保得住一世么?”
“好哪,张知府,老夫知道你说的有道理,老夫也没想与你争执!”王禀说道,“唯今之际,就是先要让太原能撑得过这一时,朝廷在应对女真侵略之时才有回旋与喘息的余地。至于朝廷究竟会派兵来助还是下旨来治罪,都是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