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口气啊!” 还未靠近十里渠河道,一阵呼喝声就已遥遥传来。 孙恒在马车上站起,举目望去,就见两队赤着上身的纤夫正自背着长长的绳索,身躯前倾,朝前费力的挪动脚步。 每一次移动,就有人在大声呼喝,一起一伏,都伴随着油光闪亮的汗珠。 他们拉的是一艘花船,三层的楼船,外面披红挂彩,内里莺歌燕舞遥遥传来,与外面的这群纤夫形成鲜明的对比。 “公子。” 再次前行没有多远,车夫就停下马车,躬身一礼:“咱们到地方了,这里就是十里渠。” “嗯。” 孙恒跃下马车,从怀中掏出十几文大钱,递了过去:“有劳了。” 车夫接过大钱,黝黑的脸上挤出不少褶皱:“公子客气了。” 身后车辙响动,孙恒紧了紧背后绑着的铁棍,跨步朝着前面的码头行去。 码头并没有孙恒想象的那么大,而且极其简陋,只有三五船只停靠,些许一身纳坨的船工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 在码头一角,有个宽广的院落,院落的墙壁上,绘刻着三道弯曲的线条,周边还有水浪花纹。 这是三河帮的标志! 大门敞开,一群船工正排成长队,一个接着一个从一个中年文士手中领着工钱。 在文士身旁,还有一个年轻人扯着嗓子照册诵读。 “钱九,昨日之功,四十七文!” “赵勇,昨日之功,三十七文!” “赵武,昨日之功,三十七文!” 孙恒在门前微微顿足,从这里就能看出,郡城人的物资生活水平,远超青阳镇。 一日三四十文的工钱,在青阳镇可算得上是极好的了。 而在这里,却是最底层工人的工钱。 一刹那,孙恒竟然萌生出,为何镇子里的人干嘛不来郡城的想法? 想及此处,他不由得摇头苦笑。 就算是前世那个来往极其方便的世界,县城与兴盛之地的差距也有数倍,也没见所有人都往好的地方跑。 更诳论在这个生活艰难之地了。 “吴家四兄弟,昨日之功,每人二十钱!” 院里稀稀落落的声音陡然一静,所有人都朝着场中那四位赤膊大汉看去。 “怎么会?” 其中一位大汉脸色一变,当即朝着那年轻人大吼:“姓郑的,是不是你刻意少记了我们的工钱?” “吴老大,你说什么哪?” 姓郑的年轻人不屑一笑:“昨日你们几人运的货,我可是一一记下的。怎么,你有意见?” “方先生!” 吴老大双目圆瞪,满脸怨气的朝着那中年文士看去:“方先生,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昨个儿我们做的工,可是一点都不比别人的少,只是……只是以前我们曾经得罪过他,他如今就这样!我们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