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三郎的来意有所揣测,八九不离十。崂山府革新除旧,大刀阔斧实行新政,诸种消息早有传递回来,引得众人热议。梅花社虽然隐在崂山中,可也有耳目在外面,负责打探收集信息,绝非完全闭塞的离群索居。 府城缺人的事,也是明摆着的。 这不,陈三郎一来,诸人便早有计较。但对于是否出山的事,社内却出现了较大的分歧,说着说着,还吵了起来。 “陆兄,你决意让清远跟随陈道远了吗?” 一个年近花甲,面色依旧红润的老者问道。 陆景点头:“不错,清远正青春鼎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再待在谷内浑浑噩噩过日子。” 老者大声道:“陆兄大谬,清远若出山,必将大难临头,性命难保。” 陆景一听,很不高兴。对方这么说,岂不是咒自家儿子嘛:“何兄说这等言语,未免耸人听闻。” 那何兄振振有词:“我问陆兄,今雍州形势如何?” 陆景回答:“支离破碎,难求安宁。” 何兄又问:“那么崂山府呢?” “先前为苏镇宏所占,其人不懂民生,不施仁政,表面为官,实则为寇。但现在好了,陈道远入主,分田分地,深得人心。” 闻言,何兄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看这州域形势,兵荒马乱,杀戮不断。看那邻近的怀山府,半年光阴,就换了五个统管,往往屁股还没有坐暖,不是被下面人给反了,就是被别的人给杀了,死于非命。由此可见,当今之势,以乱为主,崂山也不可能例外。” 陆景疑问:“你究竟要说什么?” 何兄干咳一声:“我的意思是说,现在陈道远能够将苏镇宏取而代之,过不多久,或又有人会把陈道远取而代之。”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悄无人声。 诸人心中明悟,都觉得释然。 是呀,自从战事起,这时势就变得完全没有准谱了,什么都在不停变换,粮食价格天天变、人心人情天天变、那雄伟城墙上的旗帜,也在天天变。今天姓吴,明天姓黄,到了后天,又变成王了…… 用句适合的话来形容,便叫做“城头变幻大王旗”。 整个雍州都是如此趋势,崂山岂能豁免? 当崂山生变,陈道远被驱逐,甚至被杀,换了别的人入主,那么陈道远所推行的一切,又能留存几分? 人亡政息,至理名言。 换句话说,当陈道远失势,跟随他的人,又能留存几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仅指的是整个朝野,也包括了任何的地方团体。而通过暴力争夺的权柄,从来都是血流成河,见不得半点温存。 陆景手足都感到有些冰凉,他很明白对方言之所指。陆清远留在崂山,即使日子过得窝囊,但起码性命无碍。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