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只不得已为贼。”
“当初或许不得已,但一旦为贼,吃了肉,喝了血,杀了人,便是真正的贼了。”
陈三郎慢慢说道:“人心之变,最为叵测。别说我们来自扬州,便是雍州当地的地方官员,如果人单力薄被他们逮见,也绝不会放过。”
宋志远身子一颤:“他们真得如此胆大包天?”
陈三郎望着他:“无他,此一时,彼一时也。当今雍州大乱,官府威信全无,甚至还成为民众憎恨厌恶的对象,他们岂会畏惧?”
雍州失守,沦为蛮军修罗场,又无朝廷大军来镇压剿叛,弄得民不聊生。百姓心中,对于朝廷自然没了好感,只会痛骂朝廷无能,对于朝廷命官更加不爽了。
宋志远闻言,内心豁然:自己跟贼首说话,抬出陈三郎的身份,哪里是什么威慑,根本便是弄巧成拙了。
陈三郎又道:“最重要的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吃饱肚子,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宋志远悲声道:“天下浩劫,导致礼仪道德崩坏,国将不国,人将不人,吾辈有何面目拜读圣贤书?”
陈三郎听了,心中也是一叹。他知道宋志远属于学究人物,惯于在书斋中读书,心中儒学格调十分严正,其对政治没有多少兴趣,却关心苍生民治。如今遭遇偌大变故,但见人心不古,贼寇四出,难免感慨嗟叹不已。
换句话说,这样的人物都有个通病:牢骚太盛!
也不是说他们就得一张嘴,论起风骨气节来,半点不输人。慷慨赴国难,绝不皱眉头。
陈三郎没有多说,叮嘱几句,让他安心养伤,说罢,便下了马车。
宋珂婵跑了出来,道:“陈公子,多谢你了。”
这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束发素颜,自有清丽气质流露,脸容无法掩盖的一抹焦虑,秀眉蹙起,也不知道在担忧父亲的伤,还是别的什么。
陈三郎伸手抓住她的手,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作甚……”
说到这突然一愣,突然发现自己所做所言有问题,赶紧松开,老脸一红:“你照顾你父亲吧,我先去做些事。”
掉头跑掉。
宋珂婵没想到陈三郎会抓住自己的手,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当听到“一家人”的话,更是一阵阵眩晕涌上来,几乎都站立不稳了,两颊红霞满布,分外娇娆,一颗心如同小鹿,跳得厉害:“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不敢想下去了,赶紧跑回马车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