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初灵感来自一组摄影图片。”拍摄完成,猩玉坤跟苏泽江一燕吃饭聊天道:“拍的是甘肃玉门,这座上世纪曾因石油而繁盛的城市,在资源枯竭之后变得一片衰败。”
“人走城空,只剩垂垂老矣,看不清具体年纪的老者陪着一座枯城静止在那儿,一股子破败和萧瑟一下子击中我,这才有暴雪将至后来的故事。”
江一燕用心聆听,明显感觉到苏泽跟导演的融洽,没办法,谁让人家合作过两部作品。
“之所以避开人们更为熟悉的东北,一方面是希望同此前的《白日焰火》《钢的琴》有所区别。另一方面则是了却我个人的一个心结。”
猩玉坤感叹道:“毕竟余国伟的故事,东北有,西北有,中南也有,在轰轰烈烈的时代巨轮下,总有被甩下的人,我渴望记录他们。”
苏泽内心想起一句话: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每到转折的时代,总会有这样一群失落者。这个时候人们追求的东西会像雨水一样蒸发到空气里,然后用一种每个普通人无法把握的概率落下来。
东北不光有二人转,这里也不只是快乐大本营,时代喧闹的歌舞场再如何欢乐,总该有人,去关照那些没拿到新时代入场券的人们。
换句话说这种用镜头记录的人文主义关怀才是得奖的关键。
“这是你的人物小传?”吃完饭空闲休息,江一燕凑到苏泽身边,看着厚厚笔记,试探道:“我能看看吗?”
苏泽抬头,正好碰上如水般目光,不得不说这娘们的确有种勾人的魅力。
接过笔记,江一燕内心一喜,这几天观察发现这小子就是一个戏痴,除了拍戏什么都不感兴趣。
既然如此,那就投其所好!
“你是厂区保卫科科长,逢盗必破,是工友眼中的神探。你不下车间,不事生产,你的理想虽然也在体制里,但不在工厂。”
“你有个小徒弟,对你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你有一群哥们,对你崇敬有加马屁如潮。他们祝你早日高升,愿你从保卫科调到公安局,你特别得意。”
“但你还是呵斥他们,你说“该惦记的我惦记”,你说“鸡头凤尾我分得清”,你说“很多事都有定数的”。
“厂区附近发生连环凶杀桉,警察叫你协助时,你激动,你积极,你心潮澎湃!”
“虽然明明知道警察压根看不上你,告诉你“别没大没小的,要知道自己是谁”。但你必须给自己打鸡血,带着徒弟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