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加急送来密信,劝说他无论如何要接下诏书,到时候裴氏子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一方。
如此种种,许多走向都偏离了秦晋的设想,在他看来解决内部矛盾是要等到平叛成功再摊牌也不迟。现在正是渡河北上做最后一击的关键时刻,却又要偏偏被逼着表态。这实在令人难以抉择,万一一步走错,将是步步皆错的局面,是以不得不格外的甚重。
秦晋直视着房琯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底里找出其真正的用意,不过房琯乃浸淫官场近三十年的老吏,又怎么可能被轻易的看穿心思呢?
房琯当然也看得出来秦晋内心的纠结和犹豫,便进一步说道:
“大夫何妨换一种思路去想,神武军诸将俱与大夫一荣而荣,一损而损,倘若大夫犹豫怯懦,岂非将这些人向外面推吗?”
不谈交情和倾向,房琯做了最实际的选择,只谈利害。果然,一语惊醒梦中人,秦晋此前只一心想着如何尽力避免与朝廷摊牌,可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神武军诸将未必都做此想。
秦晋拥有另一世的记忆,自然比时人多了许多见识,思量了许多前车之鉴,他忽然发觉避到河东去可当真称不上是什么好办法。如此一来只会造成神武军内部认知的混乱,甚至有可能使各派系之间的隔阂明显化。
然则,秦晋还有一点想不通,房琯身为宰相之首,虽然是戴罪之身,可有什么理由提醒自己这些呢?
看到秦晋疑惑的目光,不等他问出口,房琯就苦笑着解释:
“大夫可是诧异于老夫因何有此举吗?”
秦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又平静的等着房琯的答案。
“无它,只因该来的总要来,既然应当面对的问题迟早都要面对,那就迟不如早。况且,老夫并非迂腐不化之人,若当真有此心,早在洛阳兵败的那一天就自刎以谢罪了,又何至于苟活至今?”
现在则是剖白心迹了,房琯的手法果然老练,先以利害说动秦晋,再表明自己的立场,把握秦晋的想法变化恰到好处。
这时,秦晋才算真真正正的看清了房琯,这是个识时务的人,很显然他看得出来,比起朝廷自己和神武军更需要他,更能给他一展所长的机会。因为只要回到长安,不论房琯能拿出一万种理由,朝廷都要追究这败军丧师之罪,否则就无以赏罚分明。
在神武军和秦晋则不同,他们不需要在房琯的身上明确赏罚分明,而房琯处置民营又有大用,自然会优厚相待。
两相比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