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房琯涉及骚乱一事,再有陈希烈畏罪自尽,现在连张清都在拉拢秦晋,他能感受到,长安城内正有一股浑浊的暗流在逐渐积聚,不知何时就会一股脑的爆发。
此情此景与崔光远所想象的大相径庭,按道理来说,长安之战解围,朝局政事堂都重新洗牌,一切都是从头再来,本该欣欣向上,处处充满了朝气才是。可这才不到俩那个个月的功夫,怎么就和太上皇时代一模一样了呢?
这些令人厌烦的争斗何时才能休止啊?
崔光远重而长的叹息了一声,仿佛所有的疲惫和失望都借着这一口叹息发泄了出来。
忽而,崔光远也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抬头一看,是京兆府的佐吏。
“何事?”
“禀大尹,陈希烈家的儿郎被逮到了!”
“哦?”
崔光远双眉一凛,这可是个令人高兴不起来的好消息。
陈希烈的二子一定装着不知多少秘密,一旦拷掠出来,又不知道多少人忽i被牵连其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干起了酷吏的勾当,可如果不用重典,又岂能轻易的撬开贼人之口?事急则从权,他不介意为此而名声受损,那些到死都抱着好名声,与朝廷却无益的人,一抓一大把,这也是他最为厌恶的。
“走,撬开陈二郎的嘴,诸位都有重赏!”
佐吏们办差卖力,图的就是这重赏,现在又于大尹口中得了许诺,神情更是兴奋。
李辅国径自回了他在皇城西南角的衙署,秦晋则跟着张清出了金光门,绕过了太平坊,在与通义坊毗邻处又一片茶肆,张清看似随意挑选了一家走进去,秦晋也跟着入内。
茶肆伙计迎了山来,对张清极是恭敬,也不多问便将两人请上了二楼。在最里面的一处临街雅室,秦晋缓缓落座。窗外就是空无一人的大街,戒严尚未解除,如果在平时,只这一眼望下去,便是看不到尽头的熙熙攘攘。
秦晋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等着张清道明今日相请的意图。
“张某以为,我大唐东出平叛,非神武军不可!”
这是一句套近乎的话,如此作为开场白,张清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秦晋心中一片了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
“朝廷拥天下兵马,凡精兵无不可出关平叛,又岂止神武军一家?驸马都尉如此说可是折煞秦某了!”
这时,茶肆的伙计轻手蹑脚端来了上好的茶汤,离着老远就能闻到各种昂贵的香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