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罗部的五千骑兵都是一人双马,所以行军速度要远远胜过一人独马。而此时,秦晋被杜甫那封加急军报惹的心神不宁,便不顾马力极限一直催促赶路,只要一刻没能抵达潼关,他的心就不能安稳下来。
而这种心乱麻如麻的情形于秦晋而言却是头一次出现,就算在新安最绝望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般的慌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预感吧,不好的预感总会带着人的思绪直往抵御坠去。但下一刻马蹄的咆哮又将秦晋从这种坠落中直拉了回来,接着又继续坠落
秦晋就是在这种反复纠结的折磨中不顾一切的催促着胯下的坐骑,甚至连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的血肉模糊也混不在意。
“使君,河东城到了,是否入城歇脚?”
战马希律律一声站定,秦晋勒住马缰绳,借着黎明微红的日光遥望前方,城墙的投影显得格外威武雄壮,但这只是一种假象,人心散了就算金汤城又如何?
冷冷的几个字从秦晋的口中挤了出来。
“人不下马,天黑之前务必抵达风陵渡!”
过了风陵渡就是潼关,也许只有看到潼关的城墙,秦晋内心中的不安才会随之消散。
对于这种压榨极限的急行军,就连乌护怀忠都有些吃不消了,倒不是他本人吃不消,而是心疼战马,这一路上便已经上百匹战马因为体力不支而当场倒毙,如果在这么无所顾忌的强行行军,还不知道要死多少
“使君,人不歇,总让马歇上半个时辰吧!”
然而秦晋却大光其火,嘶声道:
“不想走,当逃兵便是!死了多少马,战后秦某成倍补给你”
众人愕然,秦晋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甚至连语气都不曾刻意加重过,现在表现的歇斯底里,除了令人惊惧以外,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紧迫感。
一向智珠在握,气定神闲的秦使君究竟是怎么了,到底在害怕什么?
但是,自此以后再没有一个人在秦晋面前提及歇脚一事,五千骑兵沿着黄河东岸的官道撒开了向南狂奔,沿途不断有战马不支倒毙。
秦晋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战马颠簸的麻木而失去了知觉,仿佛坐在马背上的只是一句行尸走肉。脸上忽的传来一片冰凉,他诧然抬起头来,却发现片片雪花飘落,纷纷洒洒,继而竟似雪幕一般将五千骑兵悉数笼罩其中。
下雪了,天宝十五载的第一场雪!
这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但对急着赶路的神武军而言却是大大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