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攻南内,胁迫天子禅位!”
李亨面色稍变。
“陈长史不是说过,如果这么做,势必会广为树敌再说,以子迫父,千百年后,史家又会如何编排于我?”
李亨的担忧出于多种方面,一则有着陈长史卧榻养伤之前的殷殷嘱咐,二则是怕落得个弑父的坏名声。如果一旦强攻兴庆宫,战乱之下谁又能保证,天子会平平安安的放弃抵抗?
李泌却冷笑道:“陈长史是念着天子的旧情,不肯做的过于决绝。然则,殿下可曾想过,如果太宗文皇帝当年不立下决断,于玄武门前射杀兄弟,逼迫高祖禅位,焉有后来的贞观大治?如果当今天子不是果断以两次政变扫清所有政敌,杀太平公主,囚禁睿宗皇帝,又焉有开元天宝的大唐盛世?”
李亨默然不语,李泌却语速加快。
“史书从来只由胜利者书写,史家也只会为胜利者讳。只要殿下登基之后,能够廓清朝局,平定安史乱贼,重振大唐雄威。千百年后,人们只会记得中兴大唐的一代雄主!”
登基之语使得李亨怦然心动,他战战兢兢做了十几年太子,等的就是这一刻。然则,这一刻于他而言,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了。
“殿下,还在犹豫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
“好!就依先生之言!强攻南内!”
李泌面露喜色,在此之前,他就怕太子瞻前顾后,不敢决断,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低估了太子。
“殿下英明!”
大礼一躬之后,李泌正待离开,去安排攻城事宜。李亨却又将其唤住。
“先生以为,秦将军突施暗算,暴起发难,究竟意欲何为?”
李亨至今仍不肯相信秦晋会坐下这等蠢事,他也不愿相信秦晋会背弃于他。
李泌心下冷笑,情知太子又犯了心软的毛病。
“殿下何其糊涂!悍将权臣皆在一人之身,于殿下而言,又何异于猛虎居于卧榻之侧?”
李亨心下悚然,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李泌也不再多言,又是深深一躬,拂袖转身离去。
太子李亨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安定心神,强攻兴庆宫的时间定在今夜子时,如果一切顺利,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就会坐上那梦寐以求的宝座。这一刻他盼了十几年,然则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他竟生不出半分的欣喜与兴奋,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怅然若失。
天色渐晚,兴庆宫通阳门缓缓敞开了一条缝,一行五人做贼一般,自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