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的浑身麻木,生不如死。
想起在洛阳城中还在享受锦衣玉食的几个弟弟,后悔接下了这巡视西部郡县的差事,妒忌之火伴着恐惧熊熊燃绕,尤其是那个不满十六岁的同父异母弟弟安庆恩,自己若死在此地,安禄山本就宠爱他,想来本当属于自己的一切便都要归了人家。
安庆绪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孙孝哲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若果真如此自暴自弃,洛阳城中的一切紫醉金迷的繁华都将属于旁人了!”
朔风呼呼而起,刮起的冰雪渣子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安庆绪突然止住了哭声,恶狠狠道:“对,说的对。如果死在这里,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真就白白便宜了那小崽子!我不能死,不能死!”
然后,安庆绪便像一头受了惊的狼狗,从雪地上一跃而起,亢奋而又歇斯底里的吼着:“走,走!就算爬,也要爬回渑池去!”
渑池还有崔乾佑留下的数万步卒,他只要步卒两万就能轻轻松松的踏平硖石,然后一雪前耻。
安庆绪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孙孝哲大感讶异,想不到这厮还有几分血勇之气,倒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天色擦黑之时,两个人终于望到了渑池城头上飘荡的燕军旗帜。只是这幅德行让城中军卒看见了,还有何颜面留存?想到这里,安庆绪反而畏缩了。
孙孝哲就像一个哄孩子的长者一般,劝道:“败便败了,最怕的是不能正视自己败在何处,与之相比些许颜面又算个甚来?”
这话既是说给安庆绪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孙孝哲在新安的惨败,开燕军南下大败之先河,安禄山恼怒至极,甚至要因此将其处死,若非安庆绪出口求情,只怕他的尸骨早就成了野狗肚腹中排泄出的粪便了吧。
到了渑池,城中守将听闻安庆绪与孙孝哲在前方只身逃回,一个个都面色入土。他们并非畏惧唐军,真正畏惧的乃是自家袍泽。据说,安庆绪素来残暴,动辄杀人那是家常便饭,现在此人在自家地面上受到如此惊吓,又焉能不借机杀人?更何况他们还有更加担心的事情。
而这个更加担心的事情,孙孝哲也早就悉数洞察,与崔乾佑失去联络的消息,渑池众将一定早就知道,但他们迟迟不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言而明。
若是早一日在安庆绪车架齐全,未遭惨败之时,孙孝哲一定建议他整治一番,以打击崔乾佑在军中日渐隆起的声望。但现在情形却大不相同了,身为败军之将,又拿甚做底气来整治旁人?不但不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