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酬庸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收敛表情,躬着身,神情肃色。 他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 傅昌宗手边的奏本很快看完,批示完,幕僚拿走又换上一堆。 傅昌宗头也不抬,一如往常的看着,批着,一本一本,毫不停歇。 郑酬庸感觉到了压力,腰弯的更多了些,心里闪念,不知道这位傅阁老到底要干什么。 外面人都说孙白谷是首辅,权势熏天,没有人可比。但靠近权力中心的人都明白,孙传庭的权力来自于乾清宫,身为‘帝党’领袖的傅昌宗,连孙传庭都要敬让三分。 官场里有句传言,宁可得罪孙传庭也不能得罪傅昌宗。因为傅昌宗代表的帝党势力深不见底,孙传庭做不到的事情,傅昌宗能轻轻松松做到。 傅昌宗不知道批复了多少奏本,用了多长时间,他批复完最后一本,抬起头,拿过右手边的茶杯,抬头看向郑酬庸。 郑酬庸抬起手,十分恭敬的道“阁老,不知召见下官有何事?” 傅昌宗喝了口茶,面无表情的道“大理寺,督政院,税务总局,商务总局,刑狱司等等,这些‘新政’在你们陕西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前不久李侍郎故地重游,还被人围攻,差点出乱子?” 李侍郎,就是新上任户部侍郎的李邦华,前不久重回陕西,调研‘农庄策’。 郑酬庸现在十分警惕,闻言思忖片刻,道:“阁老,陕西的情况比其他各省要复杂,地广人稀,民情汹涌,一些机构在很多地方看来是多余或者无用,目前陕西巡抚衙门还是以‘应灾’为主……” 傅昌宗轻轻放下茶杯,打断郑酬庸,淡漠的道“是孙白谷告诉你,要以‘应灾’为主,还是哪个阁臣,你说出名字来。” 孙传庭现在权势正盛,不管谁都口称一句‘首辅’,直接喊出‘孙白谷’的人已经没几个。 按理说,傅昌宗不会这么称呼,这个时候,在郑酬庸这个孙系大员面前这样称呼,显然代表着傅昌宗的心情很不好。 郑酬庸虽然听到一些风声,自认为不在内阁‘清算’的名单内,现在看样子他也在。 郑酬庸神色动了动,抬起手,道:“阁老教训的是。” 傅昌宗看着这个郑酬庸,眉头挑起。这个人,给他一种久违的老油条感觉,在官场里如鱼得水,上下腾挪,号称万金油。 傅昌宗再次拿起茶杯,低着头,拨弄着茶水,语气越发的冷淡道“我知道,你是孙传庭的同年,但别以为有他做靠山就能随心所欲,对朝廷的命令视作耳旁风,也别指望招安张献忠那点功劳就自尊自大,无视朝廷……明年开始陕西会有一系列大事,需要的是有能力,有心做事的人,我现在觉得你不合适,别急着申辩,我要是开口免你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