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鱼水情深
“一条条河水哟、那个三道道坎,满眼的谷子哟红艳艳的花;祖祖辈辈哟那个度日如年,数着黄土坡上的高粱杆杆;一个个亡魂噢、晕乎乎到滇南,遇到了恩人哟能吃饱穿暖;颤悠悠的心哟、那个苦辣酸甜,安家军的恩情哟薄如云天”
苍茫恢宏而又深藏着凄然悲壮的信天游歌声,在天地间回'荡',正在与乡亲们一起收割、挥汗如雨的安毅惊讶地抬起头,四处寻找唱歌的人,发现遍野的乡亲和官兵们都停下手里的镰刀,直起腰板,聆听这苍凉的几乎是吼出来的质朴歌声。
东北方向绿油油的山坡上,一个头上仍旧包着白'毛'巾的黑瘦汉子仰面朝天,紧闭双眼,对着金'色'稻田里的数千军民,一声声吼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信天游调子,眼中止不住的热泪,已经流淌到他青筋凸起的黝黑脖子上。
汉子身后的大树下,坐着一个抱着孩子、敞开衣襟喂'奶'的女人,她时而望望四周悠闲吃草的牛群,时而望向前方第一次扯开嗓子敢对着几千乡亲和安家军官兵唱歌的丈夫,眼里时而担忧,时而感动,听了一会儿禁不住频频擦泪。女人是在逃难途中认识前面那个跛脚丈夫的,当时女人的孩子和老人全都病死在鄂陕交界的荒野途中,滚滚南下的难民,没有一个有力气看她一眼,是她现在的丈夫,一个连自己都顾不上的三十八岁跛子,偶尔看到她还能哼哼,就把她从死人堆里背起来,一路蹒跚而行,历尽艰辛,背到了鄂西北白河县安家军设置的收容站。
年方二十面貌姣好的女人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是安家军军医的治疗,是这个跛脚汉子在长达二十多天里夜以继日的照顾,她才幸运地活了下来,病好之后来到川南,她嫁给了这个比她大十八岁一辈子都没'摸'过女人'奶'子的放羊娃。
再次迁移来到滇南时,女人已经怀孕,得到农场和安家军政治代表的照顾,不但率先分到房子被子、锅碗瓢盆和半亩菜地,还成了一万三千多亩肥沃土地和方圆十几里山林草场的共同主人。
女人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孩子满月的那一天,同时陕北乡亲的场长老贾和军代表提着大包小包礼物上门祝贺,临走前交给自己和丈夫一个新任务:农场刚分到八十头健壮的黄牛,你们一家从今天开始不用追着号子下地了,专门为农场放牛,干好了你们夫妻俩的工分加倍计算。
数月来,八十头黄牛在跛子夫'妇'的精心照料下,膘肥体壮,其中的二十七头母牛已经生下小牛犊,油盐不缺、温饱不愁的夫妻俩因此数次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