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回忆早前跟随在太后身边耳濡目染的一些医术。到太后晚年,早已不怎么理会医术,唯有当身边最最亲近之人生病之时,她才会偶尔出手。当初,拓跋宏偶尔感染小风寒,太后总是很快药到病除。太后到底是怎么做的??
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这才知道,人人当初只说太后狡诈狠毒,手段泼辣。殊不知,一个女人既要处理政治,又能精通医术,甚至还能和儿子亲情关系良好,这已经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换了她,这三样,一样都占不到不说,光是和后宫女人们这一番争斗下来,已经油尽灯枯。
也许,太后正是因为宫斗的时间太短??据她所知,冯太后当年和小怜,张婕妤等一番女人斗法,也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从北武当回来之后,大局已定。那时候,她才多少岁??二十岁出头,一生中最灿烂的年华,从此,没有宫斗的烦忧,跟在罗迦身边,开始了一个女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政治改革的最初萌芽。
他给她这个机会,给她这个天地。
这一生,几个女人能够???
她不能,她冯妙莲决计不能。她压根就不是这一块材料。单单是宫斗这一项,她就一辈子也没有躲过去。
这时候,拓跋宏的身子明显变得暖和起来。她紧紧地抱住他,感觉到之前的那种苍白和冰冷已经在逐渐减退。
他慢慢地,真正地睡熟了。不是昏迷,是酣睡,鼻端发出一种平和而稳定的声音。
她心底一松,竟然觉得幸福。
这一辈子,她搂着他这样睡觉的日子,其实那么多,那么多。只是,那些日子,都过得实在是太沉重了,分分秒秒,战战兢兢,恭恭敬敬,伺候一个男人,显得那么卑微。
直到现在,她方知道,自己是重要的,非常非常重要的——在他心底,显得那么重要,那样平等。甚至于是恨……他也是恨她的。呵,多好,她宁愿他恨她,而不是之前那样莫测高深,神鬼难定。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软弱的,憔悴的,已经失去了锐气,垂垂病危的一个可怜的男人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可一世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