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痊愈了,何必要人探望?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当她生病的时候——他是皇帝,一国之君,怕传染,也不可能朝夕的伺候和照顾;
当她痊愈了——才可以光鲜璀璨地站在他的身边,衬托他的英武——
但是,如果我们不是本着利益交换——谁在生病,谁在最脆弱的时候,不是渴望最亲爱的人在身边给予照顾??
如果不是,那么,他(她)还能是我们最亲密的人么?
那是一种悖论。
是拓跋宏刚刚醒悟过来的一种悖论。
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口干舌燥,心如刀割。
她转身就走。
他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一路上看着家庙的风光,阳光照射在一方天井里面,一间小小的木屋子,里面一张床,此外,一茶一几。
虽然干净而素雅,但是掩饰不住的清寒。
就如她身上的衣服——那是一种粗布衣衫,简简单单,形如民间女子,和柳儿身上的差不多——这跟昨日冯老爷家里的奴婢,歌女比起来,都差距甚远。
她不再是冯昭仪。
真的早就不是了。
只是这贫寒的木屋里,一个芳华减去的女人而已。
她进去的时候,顺手关门,他的手伸出,撑在门上。
一时,竟然无语。
她独自在木椅子上坐下来,脸一直对着窗外,看着那野生的花架,一丛一丛地在窗口蔓延开去,空气里,充满了一种香甜的味道。
本来,那野生的花藤长得很远很散,是叶伽有一日亲自整理,修剪,把它们引到了这间房子的屋顶,从此,春夏秋三个季节,常绿花开。
她生命里仅有的一点温情,是叶伽给的。
甚至她的生命,也是叶伽给的。
不知从何时起,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唯一挂念的,也只有叶伽——别无他人。
至于昔日的亲密爱人——皇帝他自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关心,范不着自己去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