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笑起来,就连声音也没发出一点儿。
他忽然那么失望,那么沮丧,甚至些微的恐惧,仿佛已经失去的东西,失去得太久,已经离开得太远太远了。远得根本找不回来了。
他藏在黑夜里,反而是自己泪如雨下。
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也肆无忌惮。
那些温热的液体打在脸上,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悄然地,将放在他胸口的手,往上移了移。那动作那么轻,几乎让人完全感觉不到。
可是,罗迦感觉到了,完全感觉到了。他欣喜若狂,埋下头去,于黑暗中,那么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嘴唇——干涩的嘴唇,已经脱皮,裂开了,就算他为她涂抹了熊油滋润,也无法迅速恢复的那种干涩。
可是,他却觉得柔软,仿佛是记忆中的甜蜜的柔软,玫瑰花瓣一般清新,可口,比最销魂的记忆更加销魂。
“芳菲,芳菲……小东西……”
良久,他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了,才放开她,欣喜若狂,狠狠地拥抱,狠狠地,几乎要将她的柔软的身子,镶嵌到自己的身子里。
她在黑夜里,发出微微的痛楚声。
他立即松了手,再寻找她的嘴唇时,她已经埋下头去,还是习惯性地倒在他的胸口,睡得那么熟,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苦笑一声,内心又那么甜蜜,几乎把她整个人全部抱到了自己的身上。
呀,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每每她早上睁开眼睛,瞧自己还睡着,就会悄悄地爬到自己身上,仰面躺着,头放在自己的胸前,脚低着自己的脚,双手展开,很惬意地抱怨:“唉,你的胸口好硬啊……陛下,要是你是个大胖子就好了,肥肉够多的话,我躺上去,就会觉得如睡在软枕上……”每当感觉到自己身子微微动弹,她立即就会警告:“你可不许颠沛……一点儿也不许颠,不然,我会摔下去的……”
他心里一动,忽然恶作剧的一翻身,她果然倒下去。不过是倒在软软的床上,他一伸手,立即又搂住她,重新抓到怀里。
他玩的有趣,在黑暗里,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就跟宏儿一样,只是,已经没法清脆了,而是一种苍老,长久等待后的寂寞的幸福。
竟然不料,还能有朝一日,这样这样地搂抱,这样这样地靠近。
两具滚烫的身子,一直抱在一起,比床前的炉火还要温暖。到罗迦沉沉睡去的时候,东边的天空,都已经微微发白了。
果然是一个超级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