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缠着我,休怪我不客气了,我会拿狗血洒在你的坟头,哼……”
睡了一晚,手脚没有力气,简直腰酸背疼,仿佛这一切,都是罗迦造成的。她恨恨的,又关了窗子。
简单的洗漱,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装束也彻底换掉了,紧身的胡服,便于行走的小牛皮的靴子,她打扮得完全像一个男人一般。身上还揣着一把匕首,镶嵌宝石的匕首,罗迦的匕首。
窗外的人,悄悄地看着她,看着她推门出去,晨曦下,苍白,憔悴,手挽着小小的包袱,就这样亡命天涯了?
他心如刀割。为什么,自己,儿子,都没能给她最好的归宿?车辚辚,马萧萧。其实,都是幻觉,马匹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马衔片,足果蹄,尽管已经没有阻截的追兵了,但是,芳菲还是没法大张旗鼓,毕竟,一个太后,要悄然远遁,也是不能太过大张旗鼓的。
赵立等人早已下山侯着,以免惹人注目,只有她一个人,孤寂的身影,牵着马。就如这山上随意而来,飘然而去的一个旅人。倦鸟归巢,却不知道自己的巢穴到底在哪里。
她的脚步,已经迈过晨曦,迈过清晨盛开的第一缕仙茅草的花朵。
晨雾虽然没有那么浓了,但也只能看见方圆两三丈的距离。
但是,朝阳缓缓地升起,刺破浓雾的封锁,视线,开始开阔起来。芳菲加快了速度,自己便是要在这样的时刻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否则,别人看到冯太后如此,终究太不好了。
下山的道。
一棵古松。
苍翠,一如画中的情景,只是没有仙鹤。
她忽然勒马,在晨风里睁大眼睛。
晨雾里,一个人飘渺而出。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不,不,不是佳人!所谓男人,宛如晨雾中央。他缓缓地升起,白白的一层薄暮笼罩在他的头顶。然后,是他的脸——是那么熟悉的,美男子的面庞。
天啦,天啦!
是罗迦,是罗迦。
她揉揉眼睛,拼命地揉眼睛。
是罗迦,真的是罗迦。
他就站在自己的对面,身子那么高大,穿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好像道袍的样子,头发也是散开的,不再是昔日王冠高耸的男人,而是随便挽成一个发髻,就如一个南朝的男人一般。可是,他的头发花白了。她在晨曦之下,甚至能看到被微风吹起的那种花白。
罗迦老了!
可是,他的面容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