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抽身离开戏班子了,寻个小买卖做,然后回家把青梅竹马的表妹娶了,过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眼看着就寝的时辰了,乔姨娘还穿得非常隆重,脸上还略施脂粉,手里拿着本《花间辞》,捡了些绯红艳丽的看了看,情情爱爱,撩人心思,见柳燕臣来了,暗自高兴,让琐儿将柳燕臣搀扶起来,请去炕沿上坐了,早就准备好的果子糕点摆在炕几上,殷勤劝着:“柳公子尽管用。”
柳燕臣推迟道:“已经吃过晚饭,再吃不下了。”
乔姨娘又请他吃茶,他又推迟:“吃得太多晚上起来不方便。”
乔姨娘又让他往炕里去坐,他又推迟:“大男人,不习惯炕上面坐得太久。”
乔姨娘再找不到谈话的由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开始沉默,偷偷觑眼柳燕臣,眼睛鼻子似乎更胜祖公略,就是缺少祖公略身上的大男人气度,秀秀丽丽的,多了三分女人相。
她不说话,柳燕臣也默然。
好不尴尬。
琐儿忙过来圆场:“柳公子入戏班多久了,练就这么一身俊功夫。”
柳燕臣规规矩矩答:“十年了,八岁时家穷,养不活,被爹娘卖到戏班。”
乔姨娘听闻他才十八岁,止不住叹息:“可怜见的,那么小就离开爹娘,想我八岁时还赖着爹娘撒娇呢,如今过去……”
刚想说过去十九年了,这样岂不是透漏出自己已经人老珠黄,赶紧闭住嘴巴,改了话道:“过去这么多年,爹娘都不在了。”
一句话本是随机应变,突然触动心事,眉头一低,再抬头,含着一汪泪水。
柳燕臣走南闯北的唱戏,什么人什么场面没经过,惯于逢迎,忙哄乔姨娘道:“夫人节哀,人总会有一死。”
乔姨娘破涕为笑,使帕子擦干了眼睛,喊小鸢:“给柳公子盛碗养神汤来,同那些个小子住一起,这个打嗝那个打呼噜,晚上恐睡不安稳,吃碗汤安安神。”
养神汤即是夺魂草。
小鸢愣愣的,这物事吃了什么样的后果她清楚,因她经常服侍乔姨娘吃,且祖公略早就有交代,祖家大院任何人不得再碰。
丫头杵着不动,乔姨娘怫然不悦。
琐儿机灵,过来推开小鸢:“发癔症了么,夫人指使你也听不见,算了,我去罢。”
她说完,出了房直奔耳房,把偷藏在自己柜子里晒干的夺魂草拿出来掖在袖笼中,急匆匆去了厨房,这时辰厨子都下工了,也没有其他人在,她就连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