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着手。
白度一看郭致远这表情也暗暗好笑,这位县令大人平时精明无比,但是却是最不耐烦做这种精细功夫,呵呵笑道:“这鱼鳞图册里头可是学问大了,这乡绅地主隐田飞洒,生员士子优免托寄,全都要用这鱼鳞图册做文章,户房主管这鱼鳞图册,自然很方便动手脚,户房油水丰厚起码有一半就着落在这鱼鳞图册上,大人若要抓这户房的把柄,查这鱼鳞图册必定一抓一个准!……”
“飞洒?”郭致远挠头挠得更厉害了,这隐田问题郭致远是知道的,就是乡绅地主阶级为了少交赋税,对自己名下的土地隐瞒不报或少报,比如明明名下有一千亩地,却只报一百亩,这样那九百亩就不用交赋税了。
生员士子优免托寄的问题郭致远也懂,因为明朝为了表示对知识分子的重视规定生员士子不用纳赋税,所以就有很多人钻这条政策的空子,将自己的田地托寄在生员士子名下,这样就不用交赋税了,明朝末期国库空虚,军队经常拖欠粮饷,连崇祯这个皇帝都穷得要穿打补丁的衣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隐田问题和生员士子优免托寄问题非常严重,导致赋税收不上来,可以说明朝的灭亡和这两个问题的失控也不无关系。但是这“飞洒”又是什么鬼?郭致远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白度也看出来了,郭致远虽然精明,但是却缺乏基层工作经验,所以对这些底层官吏常使的“招数”不了解,便细细解释道:“目前我县用的鱼鳞图册还是万历九年(1581年)的,但实际百姓分家、买卖等总有变迁,所以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比如这死者刘长福名下的十亩水田,若是大人派人去实地丈量,我敢断定肯定绝没有十亩!最多八亩!其余两亩很可能是把他人名下的田地也分摊到了他的头上,百姓没有文化,不懂其中的关窍,自然是图册上写多少是多少,所以刘长福只有八亩田却要交十亩的赋税,如何承受得起?此招便名为飞洒……”
“岂有此理!还有这等事!”郭致远一听就怒了,这刘长福家境都这么困难了,这些贪官污吏还要在他身上动脑筋,这不是摁着叫花子拨眼屎,怎么狠得下心?怎么下得去手?
白度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飞洒’乃是底层官吏的惯用招数,确实狠毒,让富者越富,贫者越贫,长此以往只怕连江山社稷的根基都会因此动摇,可笑朝廷那些主政大臣高高在上,如何知道这等招数?他们只要里册的土地总数不发生大的变动,便不可能细查,底层知县或许知道,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要清查这‘飞洒’问题便要重新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