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与他。无鸾似乎低声嘀咕了一句无趣,又老老实实喝起粥来。
他这个人凶狠,喝粥的姿势却很乖,甚至可以说一句秀气,花满溪看了,心里也觉得好笑。原来许多恶人,也可以生有这麽一副玲珑剔透的皮囊。他喝到一半,不大安分,又把脸抬起来,嘴巴很红润,唱歌似的问花满溪:“那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我吃饱了,就该阿妈吃东西了。”
花满溪维持镇定,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摇了摇头。无鸾将大半碗红豆粥喝下肚,仿佛喝了酒一般,有些饱足地眯起了眼睛,袖袍却在一瞬飞扬而起,里面竟有一柄短剑,铛一声脆响,与一支剑相接。哪还有旁人,自然是碎叶的剑,不落。
自从上次从皇宫里逃出来以后,不落变得有些奇怪了。花满溪不懂武功,很难确切地形容,但非要说一说的话,感觉就像是一柄裹的很严实的剑,剑鞘已然崩裂了大半,而主人并无意再度挽回,好像就等着,它拔出来嗜血的那一刻。即便到了这般情景,花满溪也不肯露馅儿,而是退了一步,装作十分惊吓的模样,站在远远的一边。
无鸾仿佛看出了什么,又仿佛来不及观察她的反应。他轻笑一声,振衣而起。花满溪看的眼花缭乱,碎叶却知道这其中凶险。这青年气质阴柔,使的是袖里短剑的功夫。手里却应该不止两把剑,因此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做了个准备,没有尽全力。不落弹转挑拨,剑雨如水一般,却反射出隐约的红光来。
无鸾撤了一招,借力轻飘落地,退了三步,没有示弱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地舔了一下嘴唇,又道:“有点意思,你手里头这把剑。待我捉了你,给阿妈吃了,这把剑归我。”随即他踏步向前,已是合身而刺,势如一团红云盖下。不落剑身微颤,在方才的一瞬间,已挡下了数枚暗器。
大家是生死相搏,又不是台上比武,这时候讲什么江湖道义,就比较可笑了。碎叶也不是拘束的,反身一劈,不落一柄细口子长剑,竟用出了大刀阔斧的气势。无鸾仰着身子,堪堪躲过,右掌做刃,直切向人腰身。他的武功,说实话,路子野得很,怎么狠辣怎么来,有一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他也照用不误。
碎叶滑步转了个半圈,长剑变势先刺后捅,两人叮叮当当,转眼间又过了十几招。花满溪心里着急,但不敢言语,更不指望自己出手能帮到什么。她站的虽远,却总觉得有一股阴冷感,如影随形。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却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那条青蛇就扑过来了。这她可承受不起,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