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朱厚煌微微一顿,说道:“将来我军也会有大仗去打,所以孤希望弄趁着这个机会挑选机灵的士卒,将伤兵营给立起来。”
沈医师苦笑道:“不是臣不尽力,而是培养一个合格的郎中,实在不是一时半会,能培养出来的。”
朱厚煌说道:“孤没有想一下培养出很多郎中,但是像包扎,上药,等等活计,难道不需要人干吗?孤希望弄能尽快的培养出一批熟手。将来也好接待更多的伤员。”
沈医师愣住了,他说道:“殿下,伤员还有很多吗?”
朱厚煌好像是回答他,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道:“谁知道。”
伤兵营就在中军营不远之处,夜深人静之时,朱厚煌在中军大帐之中,就能听见依稀的惨叫之声传来。甚至有惨叫之声戛然而止。
李良钦见朱厚煌一直没有睡下,问道:“殿下,是不是明日将伤兵营移走?”
“不必了。”朱厚煌说道:“如果孤也嫌弃他们,那么全军就没有人能看得起他们,移走之后,他们的待遇绝对会大规模降低了。再者孤所做的事情,孤承担的起,如果世间有万般罪孽,皆在孤身。”
朱厚煌这才知道,为什么很多领兵大将在晚年都会笃信佛道,实在是战场给人的压抑之感,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
李良钦看着朱厚煌,心中感动非常。
王阳明看中朱厚煌,并不是朱厚煌什么远见卓识,也不是他有什么雄才大略。而是朱厚煌有一颗仁者之心。
朱厚煌自觉不自觉的表露出的这一点,才是让很多人衷心追随的原因所在。而朱厚煌反而不自知。
不说自古以来,单单是说大明的上位者,如正德,固然有自觉的胸怀与眼光,但是你说正德多么爱民,那就过了。正德未必不知道他身边近臣做得种种事端,但是在正德看来,朝廷上的平衡,要比区区几户百姓重要的多。而杨廷和等人,也是如此。
杨廷和为了清丈田亩,在北直隶大大出手,其中未必没有冤枉的。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所做有什么不对,对他来说政治目的的实现,要比区区一些百姓的伤亡重要的多。
而唯有朱厚煌有此心。
也许是迂腐,也许是妇人之仁。但是朱厚煌不滥杀一人,即便是做了违心之事,心中的自责苦闷。却倍与之前。
朱厚煌一夜没有怎么睡觉,第二日一早,太阳刚刚升起,又一轮的征战开始了。
仿佛是昨天的重演,依旧是占城军卖力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