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的王爷哈哈一笑,说继续往西北走,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湖边就是了。他们斡剌特人冬天就在那里过冬。照这样的速度,大概还要走一个月。朱祁钰登时就蒙了,在这荒凉的塞外走了这么些天,就已经让他感到发狂了,还要再走许多天,他简直不敢想象。
“这是要走到天尽头么?”入眼之处,到处是荒芜人烟的原野,与关内的富庶繁华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每天都是窝在车上颠簸前行,几天下来便腰酸背痛,要是真到了目的地,颠散了架都有可能。他真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柳云惜一直待在他身边,陪他说话解闷,让他的旅途不那么难捱。
她第一次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姓名,她不姓柳,而是姓李,叫李惜儿。
他感觉这个名字比柳云惜要好听,可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真名呢?柳云惜笑笑,没有回答。人家不想说,他也没有再问。
在这漠北浩瀚无垠的荒野,朱祁钰感觉自己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他甚至怀疑他的皇帝兄长朱祁镇是不是找个借口把自己扔在这个不毛之地就此不理了。要不是柳云惜一直宽慰他,他真不知能不能捱下去,毕竟以前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
“要是能再回到京城,皇兄就是把我关进锦衣卫的诏狱里,我也愿意。”在朱祁钰眼里,京师最阴暗恐怖的地方也比塞外萧瑟的荒野要好些。他真有些羡慕偶尔从天上飞过的飞鸟,要是可以,他也想插上一对翅膀,飞离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今天晚上恐怕又要在野外宿营了。”朱祁钰缩了缩脖子,自从离了京城以来,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回好觉。塞外的夜晚,仿佛空气也被冻住了,吸进鼻腔里从颅内一直冷到心底,手脚都冻得发麻。有的人晚上睡过去,早上就再也没有醒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成为这样。
“听英国公张辅说过,他年轻时征讨过安南,那是个四季常绿的地方,没有冬天,也不会下雪。要是我未来的封地在那样的一个地方就好了。”夜里被冻醒时他常常这样想。
“不知元琪儿把云惜叫去做什么?”他又掀开车帘一线向外看了看,希望那个熟悉的倩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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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斡剌特骑兵拉网式的驱赶下,数千只黄羊像钻入网中的鱼,被汇聚在一处逐渐收紧。
在往来奔驰的斡剌特骑士威武雄健的身影中,有两道倩影如流云一样穿梭来去,身上厚厚的裘皮大衣掩盖不住她们身姿的婀娜,她们就像雪中盛开的玉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