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大牢里也几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微弱的光芒下,吴以贞小心翼翼地扫了四周一眼,随即看向陈得,陈得会意地背身望风,吴以贞小心打开送来的食盒盖子,从袖中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的那一刻,谨慎而麻利的将里面的粉末倒进面前一碗热腾腾的饺子中。
因怕被看出来,吴以贞只随便用手搅了搅,便将食盒再一次盖上,陈得听得声音转过头来,当看到吴以贞点头示意,二人便一同朝东牢尽头处走去。
明明是彻骨的寒夜,吴以贞与陈得的额间却是渐渐浸出了汗珠,几乎是极尽全力克制住颤抖的双手。
一步,一步……
他们从未觉得脚下这条路这般漫长过,终于到了尽头牢房的门口,随着微芒看进去,里面仍旧坐着那活着与死了无异的老婆子,看起来狰狞而阴沉。
“老东西,吃饭了。”
吴以贞默然地呼了一口气,随即与平日般骂骂咧咧道:“今儿你可有福了,除夕还能尝尝咱们东厂的饺子。”
一边说着,吴以贞一边放下食盒,将碗取了出来,一旁响起锁链的声音,随即牢门被陈得“吱呀——”一声打开。
吴以贞这一刻没有再看陈得一眼,因为他从长春宫贵妃娘娘那得知,眼前这个老婆子是个眼神极毒的家伙,指不定便能看出什么来。
“嘭——”
吴以贞粗鲁地将碗磕在榆嬷嬷的面前,随即出声道:“早点吃,吃完了我好收碗。”
吴以贞脸上佯装极为不耐烦的样子,这才又骂骂咧咧的朝外走,就在此时,他听到了身后锁链响起的声音,随即便听到了瓷碗离开地面的声音。
吴以贞的心渐渐升起来,越发的觉得紧张,此刻的陈得也与他一样,几乎像是神经的紧绷起来一样,连额角的汗都不敢轻易去擦。
眼看着榆嬷嬷不紧不慢地抱着瓷碗,右手拿起筷子拨了拨,随即将嘴唇凑到碗沿,准备喝下一口热汤。
“等等——”
就在吴以贞和陈得觉得这最后的任务将要完成之时,身后陡然响起一个陌生却又阴沉的声音,当他们转身的那一刻,几乎是一个激灵,腿竟是没站稳的跪了下去。
早已走了的役长此刻出现在眼前,而他身前却是一位身披大氅,容颜俊朗的男子,身后站着的便是那几个叫嚣着赌钱的番役。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去,把那个碗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