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月光落到书案上,铺洒出一案银辉,顾砚龄执笔写下最后一个字,随意的收了笔,小心搁至笔架上,轻轻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才走至榻前,展在萧译的面前。
萧译顺着温暖的灯光看去,少女手中的字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模样,俨然就是昭懋长公主亲手所写,不由赞道:“只怕是长公主自己,都识不出异样来。”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勾起,若论旁的,她许是不敢称大,可若轮到书法与棋艺,她却是觉得自己当仁不让。
这不是自大,而是自知。
前世她练了一辈子的字,连孝穆太后的字尚能练出七八分来,一个昭懋,又如何能难倒她?
看着自己亲手所写的密信,顾砚龄眸中噙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正如萧译所说,即便是让昭懋自己来看,只怕也辨不出真假来。
念及此,顾砚龄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小的印信,轻轻地印在密信下方,萧译顺着看过去,随即眸中微微一动。
“这是长公主的印信?”
顾砚龄闻言自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狡黠道:“也不全是,真正的印信,早就还回长公主府了。”
看到萧译了然的眸子,顾砚龄不紧不慢地将信笺叠起来,如萧译所想,早在策动月容之时,她便让其在去公主府回禀情况时,伺机拿走了昭懋的印信,同时让宋偃亲自重做了一枚,作为四叔的情报机构,做一枚一模一样的印章,并不难。
如此,真正的印信当然还是在昭懋的府中,而她手中这一枚,也是不分真假了。
前一世的她便知,当年昭懋以伪造的印信灭了驸马一族,除去了广陵王,这一世,她便要以同样的方式,让她走上当年驸马的那一条路,也算是报应罢了。
可没想到,时机来的却是这么快,而且,还是同为敌人的萧衍亲手送来的。
正如萧译所言,萧衍既然敢走袭君这一招,自然有了万全的法子,以他的缜密与心狠,只怕经手此案的人都是他的死士,早已以死了之,没有人证,以此想要扳倒萧衍并不现实。
如今萧译已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彻底破了萧衍的局,只怕萧衍已然憋怒不已,可这远远不够。
这一局虽然死了,她却想亲手让它再活起来。
即便这把指向东宫的这把刀,不能再反插向成贵妃母子,那就让它为他们所用,指向昭懋吧。
少一个敌人,总比眼睁睁看着萧衍拖出一个替死鬼,大家皆相安无事的好。
“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