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宴席尚未结束,顾砚龄远远地便睨到王有珺的贴身侍女绿竹走了过去,微微附耳上去说了些什么,顾砚龄唇角微微一抿,抬起酒盏来,以手遮挡,饮下之时,恰好看见王有珺以不可置信又略带嫉妒的目光对向她。
几乎无需多想,她只从王有珺这显露的脸色都能猜出那侍女说了什么。
然而她却是极为淡然,恍若未觉般仍旧自顾自地品着眼前的佳肴,过了片刻,约莫察觉到时机该到了,顾砚龄便悄然起身,只在如意耳畔轻语了几句,便携着醅碧和绛朱朝席外走去。
坐在成贵妃那边的谢氏自然是瞧到了这一幕,微一沉吟,却终究收回目光,并未说什么。
如果说从前她还有所顾忌,那么随着前面许多事观察而来,她已是清楚,这个女儿行事极为分寸,更是妥帖,似乎,她无需太担心什么。
反倒是成贵妃,淡淡睨到这一幕,眸中微微划过光芒,唇角扬起几不可察的弧度。
……
绿柳拂堤,掠过冰封的河面眺望远处,阁楼殿宇的飞檐,秀木环绕的山顶皆是皑皑的白雪,寒风吹过,薄薄的冰面不曾有一丝变化,唯独冰下的水流却是更急了些。从
感觉到寒风的凛冽,顾砚龄将鹤氅拢了拢,耳畔似乎传来了远处“当啷当啷”,殿檐下那摇晃的铜铃之声。
“咳咳——”
少年轻咳的声音缓缓传来,随风渐渐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顾砚龄面朝着河边的玉栏,唇角微微抿起冷淡的笑意,随即转过身来,却是一贯的清冷与端庄。
少年仍旧那般温润如玉,裹着素青大氅,一如前一世的模样,一样的景,一样的人,唯独不同的,前一世,她是因着醒酒走到这里,这一世,她却是为了某个人走到这里。
“九殿下。”
萧衍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少女,略微苍白的唇瓣浮起温和的笑,随即轻抬手道:“顾姑娘请起。”
顾砚龄从善如流的起身,眼前的少年语中难掩温和的启唇问道:“顾姑娘怎么在这儿?”
少女闻言似乎并不意外,一如既往地语气平缓道:“臣女在宴上贪杯了些,便悄悄出来醒醒酒。”
萧衍闻言目光浮上少女嫣红的脸颊,的确,是饮了不少。
“虽是醒酒,河堤到底湿冷,我恰好一人也无事,顾姑娘不如一同赏赏母妃这里的景,也当是醒酒了。”
顾砚龄眸中微微冷笑,却因覆下的睫毛遮挡,并未被察觉出来,再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