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却只点着一盏微弱的灯,格窗被随意地开着,时而吹进凛冽的风,吹得那灯台上的火苗时而摇晃,微芒落在屋内更是显得虚无缥缈一般。
少年就这样一腿屈着,一腿随意伸着靠坐在书架下,衣衫就这样落在地上,沾染着灰尘。
一向极为注重仪表的顾子涵颓然的将头靠在书架上,左手捏着酒壶,松散的搭在弯曲的膝盖上,鬓边的发丝有些零散的落在肩上,一双眸子晦暗而无神,只定定的看着对面悬着的一副卷轴。
卷轴上是一个温柔而年轻的妇人,唇意嫣然,正是顾子涵的生母,吴姨娘。
那时的顾敬昭或许是喜欢吴姨娘的,这一副画,正是顾敬昭亲手所作,也算是他们唯一的联系了。
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画,顾砚龄只觉得心轻微的抽动,随即覆下眼眸,看着一言不发的少年,一步一步上前去。
“哐当——”
当顾砚龄走进,陡然的声音让她不由惊然的看向脚下,这才发现,顾子涵的手边搁着五六个酒壶,却是被没在黑暗中,几乎瞧不出来。
少女蹲身将踢倒得酒壶拿起放好,抬头间,少年丝毫未有所动,五官静滞的仿佛是一尊雕塑罢了。
“大哥——”
平静中却是难掩异样的声音响在屋内,却是渐渐又消弭在这样的寂静中。
“难道大哥今夜就要以这样的模样面对姨娘,让姨娘在下面,也要为你难过吗。”
少女的声音再一次消弭,让顾砚龄觉得,自己好似是在自言自语,就在她失望之时,少年的声音终于沙哑的响起。
“你和灵芝,都知道,对吗。”
“是。”
几乎是在顾子涵的话落下的那一刻,少女果断的回答了出来。
少年眸中微微一动,随即痛楚的偏过头来,眸中是难掩的责问与愤怒。
“为何你们从未告诉过我。”
“为了你,为了姨娘。”
少女目光坦诚的对上顾子涵的眸子,话语中难掩幽深和坚定。
“能在暗中做出这么多事,却尽得上下的赞叹,哥哥便应知道,俞氏的手段并不简单。我尚且隔着房,俞氏的手总归伸不得那般长,可哥哥不一样,不说当时陡然听得这无凭无据的说法,哥哥是否会信,只哥哥日日与俞氏相处,一旦透露出半点异样,必会引起俞氏的警觉,如此难保俞氏不会向哥哥下手,也难保不会打草惊蛇,让她将一切证人都除掉,我们,赌不得。”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