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屏风外的大殿内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随珠领着徐太医转过屏风,匆忙的走了进来。
萧衍已然恢复了温和的神色,将帕子捏紧收回袖中,越发平静淡然。
当徐太医看到萧衍苍白而异样的面色时,心下一沉,脸色也变得惶恐了几分,而就在不注意间,他陡然感受到了座上成贵妃射过来的目光,其中的愠怒与危险让他觉得如芒刺在背,不由抬袖擦了擦额角已冰冷的汗水。
“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给九殿下请安。”
成贵妃懒懒收回目光,抚弄着手上亮丽的凤仙花蔻丹,语气虽平淡,眸中的冷意却是不减。
“徐太医如今也是贵人事忙,连长春宫都要等着你了。”
感觉到成贵妃话里的敲打与警醒,徐太医只觉得身子都虚软了几分,强自镇定道:“微臣不敢,若无娘娘提拔,哪有微臣的今日,娘娘的恩情,微臣惟有衔草结环的报答了。”
上座传来一声听不出语气的轻哼,随即成贵妃坐起身子,语有所指道:“徐太医是咱们大兴的御医,衔草结环便罢了,只是,我们阿衍的身子,便要徐太医多多照顾,好好调养了。”
当成贵妃说到调养二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让徐太医更是捏了一把冷汗。
调养。
将坏身子调坏了叫调养,将好身子调坏了也叫调养,徐太医很明白,成贵妃是要他一边调弱九殿下的身子,还要一边护着九殿下的命。
更要让众人无所察觉。
这样的命令,在这太医院只怕也是头一遭了。
徐太医觉得,现在自己是提着脑袋在过日子,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从他当初受了成贵妃的恩惠,从一个御药局的药房小医成了如今的太医院右院判时,他便已然没有退路了。
“徐太医,请脉吧。”
成贵妃提醒的声音如同一块湖石“噗通”扔进湖中,惊得徐太医连连道:“是,是。”
话音落尽,徐太医连忙躬着身极尽小心的上前道:“还请殿下坐到这边来,微臣好替您把脉。”
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徐太医,萧衍眸中几不可察的划过一抹冷漠,随即在成贵妃担忧的眼神中起身,被人扶回到了右首的位置。
徐太医忙紧跟上前,弓着腰将诊脉的青花麒麟瓷垫放在小几上,随即恭敬的唤了一声“九殿下。”
萧衍并未转头,只抬起手将衣袖撩至手腕处,随即手一翻落在瓷垫上,徐太医用手也牵起右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