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到定国府侧门缓缓停了下来,墨兰早已立在车边,将脚踏安置好,上前轻打车帘,唇角含笑道:“到了,太太,姑娘。”
谢氏微微“嗯”了一声,便伸手由墨兰搀扶着下了车,顾砚龄紧随其后下去,刚站好身子,抚平衣裙,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衣料窸窣的声音,闻声看去却是定国府三老爷顾敬之,此刻正跟一个约莫二十三四的男子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随即便折扇一打,有说有笑的上了马车。
马车逆光而去,顾砚龄却盯着那马车并未动,随即唇角微微浮现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顾敬之身旁那人,虽然逆着光来身影模糊,但她却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耳畔此时传来墨兰低语声:“和三老爷一起的,似乎是二老爷的小舅爷。”
顾砚龄闻声笑意更深,不是似乎,是肯定。
谢氏眉头微微一皱,面上虽未表露出来,眼底却是带着几分不屑,淡然出声道:“走吧。”
说完谢氏便转身而去,顾砚龄收回目光跟了上去,唇间笑意却是不减。
她的这位三叔若说是府里最闲散的人,便找不到第二个能跟他相比的,每日抱着闲职混俸禄,在家里旁人都是娇妻美妾的,偏生他一回家,便是秦氏的争吵。
秦氏向来喜欢攀比争面子,可奈何自个儿母家比不得前面两个妯娌,丈夫又比不得最小的四夫人袁氏。因而日日嫌这嫌那,那顾敬之又是个贪图清净,悠闲惯了的,不喜欢与人争吵,尤其还是妇人,因而完全置之不理,只逼急了才怒骂两句。
最好笑的是,那三房里就两房妾,还都是秦氏从前的陪嫁丫头,别人的妾都是自己做主的,他这三叔倒更像是秦氏大慈大悲赏的,且别人的妾都是娇靥如花,红袖添香,端的是善解人意,可三叔那妾,撑破了天也就算得上一个容貌清秀,一个性子憨实,还都唯秦氏这位正妻马首是瞻。
事实上被压迫的越久,反抗就来的越猛烈,所以一生平淡,没干出什么大事的三叔却是干了一件天大的事,差点休了秦氏。
可是怎么办,她突然想让这件事早一些发生,把这件事闹得更大些。最好,能挑到二房去……
待回了自个儿的琉璃院,顾砚龄由醅碧和绛朱服侍着换了舒服的衣裳,刚饮了半盏杏仁露,便听得绛朱笑着打帘进来道:“姑娘,四老爷从军营里回来了。”
顾砚龄眸中一亮,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小瓷盅,起身道:“走,去玉澜院。”
到了四房的玉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