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拎着自己的包袱淡然往考场走去。
暖心的男孩子步履从容,走至考场门口,又在细雨中回头冲着马车旁的两位女孩子明媚一笑。那笑容似霁月春风,薄薄的雨帘也似是被他脸上的笑容照耀。
何子岚情不自禁地举起手回应,又恐被旁人取笑,只得默默垂至裙边。瞧着细雨中那单薄的身影愈发清隽,忽然间便感觉眼睛有些发涩。
她柔顺地随着陶灼华坐回车中,却又不自觉地拧身回望,脸上带了万千牵挂。
“子岚,你喜欢雨浓么?”陶灼华遣了茯苓后头那辆车上去坐,斟了一杯明年的龙井递到她的手上。剔透的茶汤宛如凝碧,何子岚触到那只素瓷兰纹的金线盅,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被茜素红织锦软帘遮挡的车厢内光线略显黯淡,何子岚的心似如窗外细雨笼不住的哀愁。望望一直待自己十分真心的陶灼华,何子岚实在不必隐瞒。
她重重点点头,眼角却沁了滴晶莹的泪花。“嫂嫂,您笑我不知廉耻也罢,我今日却想痛痛快快说几句心里话。打从第一次随着您去陶家,我瞧着那一家人的相处,便觉得打心眼里羡慕。”
从小缺失了的亲情,何子岚却从黄氏的嘘寒问暖里得到了些许补偿。陶府里宽松又亲厚的氛围是她打小不曾经历,不觉对一直生活其间的陶灼华产生深深的艳慕。
那个华若春松又清若谪仙的男孩子是打从何时起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她只是习惯偷眼去瞧他温醇的笑容,间或故意寻着借口随在陶灼华的身畔,只为能多望他一眼。
清泪缓缓滑落,又漉湿在何子岚青梅错绣折枝木槿花的裙裾间。她拿帕子覆在眼上,鼻音浓重的叹息添了些哀婉:“嫂嫂,我没有您与兄长的幸运,婚姻大事哪里容得自己做主?这个话题说过了便就此打住,不必徒增人家的困扰。”
车厢里寂寂无声,何子岚无声而恸,又很快拿帕子拭净了眼睛。她冲陶灼华微微一笑,含了些苦涩却也含了些欣慰:“嫂嫂,谢谢您叫我感受过那些温暖,不管往后的日子怎样漫长,总有些回忆暖在心间。子岚的终身虽由父皇指定,不过我想着有您与兄长这般照拂,往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难。”
“傻瓜,便没有想过要争一争?父皇颇通情理,你不去试一试,却先琢磨着自己堵了自己的路。”陶灼华怜爱地笼着何子岚鬓前划过的一缕青丝,巧手替她挽了上去。
若不是瞧着陶雨浓望向何子岚的目光里同样有着剪不断的柔情,陶灼华必定不会多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