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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娘紧走两步,瞧清了来得并不是陶灼华一人,自是吃了一惊。此时夜深,娟娘心道二人来得真是唐突,却也只得行礼参拜:“奴婢见过赵王殿下、见过齐王殿下。”
“娟姨,今夜劳您久等,是灼华的不是。如今我们有些要紧事要谈,你去沏壶茶,再守在花厅门口,不许一个人打扰”,陶灼华语声微低,虽然此刻听得轻松,娟娘还是听出了嗓音的干涩之意,担忧地问了一句:“郡主,您哭过么?”
“不妨事,娟姨您出去吧”,陶灼华以眼神示意娟娘安心,自己便率先往殿内走去。何子岑冲娟娘抱歉地一笑,略略点头道:“有劳娟姨,这周围都由赵五儿守着,并无外人进来。我们说完话便走,您不必担心。”
娟娘听得何子岑对自己的称呼,心间更是讶异,忙着福身道:“奴婢岂敢当殿下您这句称呼,快请里面坐,奴婢这便去沏茶。”
素日何氏兄弟并不往青莲宫来,何子岑偶尔寻陶灼华说话,大多是约在外头青莲湖畔。楸楸乍然见了外人,想要吠叫两声,偏又被陶灼华喝止,歪着脑袋十分不甘心。
它此刻伴着娟娘打的哨呼离去,依旧时不时心有不甘地回望,对何氏兄弟充满了戒意。
何子岑前世里听过这只狗的名字,也晓得它曾被苏梓琴抛到了湖里,如今却长成小牛犊般地壮实,还与陶灼华结下了缘份,到觉得满心喜欢。
听着陶灼华为它取下的名字,便就晓得陶灼华思念故土的一片情深。何子岑一想起陶灼华在洋溪湖畔守着自己的墓碑过了四十年,便就痛断心扉。
前世里他虽然谱出了《如梦令》的曲调,却始终无缘瞧一眼易安居士曾经泛舟的湖畔。他暗暗下定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陪着陶灼华重新回去看看,瞧一眼她始终梦绕魂牵的家乡,也看一眼自她将自己的衣冠冢安置在何方。
三人安静地入了内殿,娟娘不多时砌上茶来,又悄然退出。依着陶灼华的吩咐守在了花厅门口,由得他们三个夜话。
何子岑反客为主,拿起娟娘搁在炕桌上的茶壶,先替陶灼华斟了一杯,叫她润润喉咙,再替何子岱续了七分满。方要替自己也倒一杯时,瞧得陶灼华方才哭得杏眼微肿,心上自是无限怜惜,便就拿帕子沾了些茶水,递到她的手上,要她先敷一下眼睛。
花厅里早些时笼着淡淡的百合香,如今依旧炉香微篆,香气还未散去。何子岑记得这是陶灼华最爱的味道,便低低开口道:“你的习惯到从来未变,难道现如今还是夜里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