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惯不怪。她忆及黑衣人方才眼中的阴霾,身上便不自觉打个突,不晓得瑞安何以对这种凶神恶煞般的人如此纵容。
夜半孤寝,唯有想起独自在正院的苏世贤,半夏才觉得心间满是深深的怜惜。
黑衣客是什么时候离去,半夏没有听到半分动静。她手上握着盏茶,只觉得好似过了多半个时辰,瑞安才有气无力地在里头唤人。
半夏慌忙应了一声,便就急急推门而入。空气里荼蘼的气息盖过殿角慢焚的沉水香,那抹腥咸让半夏几欲作呕,却只能强自忍耐。
就着案头昏红沉沉的银灯,半夏看到瑞安头发散乱,一人无力地趴在榻上。她依旧赤裸着身子,发丝上凌乱地沾着几片玫瑰花瓣,背上、手臂、腿上全是青紫一片,衬着本来雪白的肌肤,显得格外瘆人。
不晓得一场怎样的酣战弄出一幅如此模样,瞧着瑞安满身的伤痕,半夏只觉得不寒而栗。她冷冷打个寒噤,只得迈着步子向前。
瑞安此时无力骂人,连说话都细声慢气,好似疼得依旧在抽气,只吩咐半夏赶紧替自己收拾利落。半夏垂着头,战战兢兢地打来热水,沾湿了帕子轻轻替瑞安擦拭身子,一沾到她身上破皮的地方,瑞安就疼得嘶嘶吸气。
半夏硬着头皮替她擦拭了脊背,转而往下擦去,却赫然瞧见瑞安腿上沾了一缕暗红的血迹,显得那样触目惊心。半夏慌忙住了手,不由迟疑地唤了声殿下。
“有什么大惊小怪?本宫不过是提前来了葵水”。瑞安闷哼出声,稍稍动了一下身子,腿上的血迹分明更多了些。
半夏不敢做声,只得先拿热水替她拭净,再为她换了干净的小衣,最后才捧来熏笼上那套丁香紫的寝衣,小心地替她穿上。
瑞安一直蹙着眉头,显得极是难受。她艰难地往里头挪动了一下身子,吩咐半夏解了瑞云鎏金唐草纹的勾子,将银红绡金床幔放下,便就蜷缩着身子睡去。
半夏轻手轻脚地将净室里的瓶罐归置整齐,瞧着青玉妆台上也有些血迹,只不敢作声,拿清水冲洗了,又小心翼翼擦拭干净,再将地上的毡毯卷起,交给小丫头们拿去烧掉。
做为瑞安眼前贴身服侍的婢子,半夏自然将瑞安的小日子记得清清楚楚,对瑞安方才的说法显然存着质疑。她蹑手蹑脚走出殿来,叫小丫头去瞧瞧一秋可曾出洲。若是不曾出洲,便请她到瑞安寝宫的暖阁里坐一坐。
小丫头不敢怠慢,忙忙冒着风雪去后头寻找一秋。
今夜也是赶巧,一秋本不当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