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月白的寝衣,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双眸间寒霜轻覆,被青朦朦的灯光一打,在凄凄黑夜里有些吓人。
那丫头不妨茯苓的房间里还有旁人,抬头看时只瞧见一张素瓷冰肌般的雪颜,漆黑的瞳仁闪着幽幽暗暗的光。只吓得一声尖叫,又忙忙掩住了嘴。
陶灼华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厉声喝道:“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到这里来做什么?”两人这一拉扯,娟娘也睁开了眼,从榻上翻身从起。
瞧着这个场面,娟娘有些发懵,喝问那小丫头道:“秋香,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
来得小丫头正是从前自以为攀了高枝、如今身不由己的秋香。见被陶灼华撞破行藏,秋香磕磕绊绊地狡辩道:“郡主、娟姨,并不是奴婢有意冲撞。昨晚本是奴婢值夜,方才院子里捡了块帕子,瞧着像是茯苓姐姐的东西,便给她送了来。”
不提帕子还好,一提那帕子二字,便就触动陶灼华的前情,又想起前世里茯苓临死前的惨状。她一只手捏着秋香,狠命往后一推,叫她离得茯苓远些。
秋香是个粗使丫头,虽有几分力气,此刻连惊带吓,身子早便软了下来,更不敢公然反抗。她往后退了两步,趔趄着跌在地上,那块帕子也随之飘到飘落在她身畔的不远处。
屋子里这般吵闹,睡在隔隔壁房里的菖蒲也听到动静,披衣赶了过来。茯苓因是吃过些安神的药,此时眼皮子如铅般重,只听得自己卧房里吵吵闹闹,撑了几撑方张开眼睛,一时分辨不清是出了何事。
菖蒲剔亮了银灯,屋子里霎时亮堂起来,陶灼华眼尖地发现秋香手上竟覆了层薄纱,想是她不敢直接接触那块丝帕,才想出这个办法。
甄三娘早便说过,天花在这京中已然绝迹,她并不惧怕这些东西,只弯腰去捡地上的帕子。秋香与她拉扯了几下,尖声叫着:“郡主,您不能碰。”
“既是我不能碰,你如何想要往茯苓的脸上盖去?”陶灼华冷冷剜她一眼,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夺下了丝帕展开来细瞧。
帕子盈鼻有些紫苏草的味道,正与甄三娘昔日所授的方子相合,想来并不是什么天花,陶灼华更是心间大定。她将帕子一抖,只见淡青的绸帕上头绣着茯苓平日喜爱的紫藤花,针法也类似她常用的针法,显然是费了些功夫模仿,便冷冷喝道:“原来你叫秋香,你实话实说,这到底是谁的帕子,你从哪里得来,又在这上头淬了什么东西?”
秋香跪在地上垂首不语,眼里分明闪过一次胆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