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纱帐,隐隐约约透出谢贵妃一只雪白的柔荑,镶着碎钻的尾戒愈发熠熠生辉。
不晓得何时,又是雨收云散,帐中唯有轻微又绵长的呼吸。
一地寂寂无声,玫红的交领宫衣与帝王明黄的锦袍搭在一起,随着沙漏细微流动的声音,渐渐走到了月近黄昏。
春风一度,谢贵妃自睡梦中醒来,面上添了些杏蕊桃腮的绮艳。她就着仁寿皇帝炕桌上的水银镜匀了面,璀璨明艳的好颜色似晚霞纷披。依依不舍从御书房离开时,又回眸向君王轻轻一笑,若粼粼波光轻轻荡起。
闻得御书房里翻云覆雨,仁寿皇帝夜来还要宿在长春宫里,德妃娘娘没有丝毫讶异。君王的寿辰在即,谢贵妃若不赶在此时争宠,便不似她的性子。
拿着何子岩的话做了铺垫,堂而皇之地进出御书房重地,这般的心机也唯有谢贵妃才有。德妃娘娘不言不语地分派着内务府的差事,将所有的一切打点得有条不紊,只在望向长春宫时露出抹轻蔑的微笑。
狐媚子的行径,她从来望不进眼中。守着膝下一对好儿子,她更憧憬地是瞧着两个人谁才能笑到最后。君恩薄如纸,大约也似朝秦暮楚,若要在这些事上瞧不开,宫里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德妃娘娘从未想过要这一棵树上吊死。
唯有想起何子岑似露未露的心事,德妃娘娘才真正眉间一滞。她将幽幽远远的目光抬眸往青莲宫方向望去,陶灼华那张青素若雪的笑靥时时在眼前闪过,人品与家世之间,再加上儿子的前程,委实令她难以取舍。
将手轻抚在腋下,那一粒黑瘤依然好端端地存在着。德妃娘娘似是又记起自己从前的无奈与悲苦,还有谢贵妃诸人的幸灾乐祸。
德妃娘娘的意识里,陶灼华无疑是自己的福星,她请来的甄三娘功不可没。帮自己渡过了最大难关,自己便须还她一份恩情。帝王家纵然薄情,这样过河拆桥的事情确乎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到此处,德妃娘娘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轻轻嘘出一口气,转而命内务府赶紧将寿宴的名字列出,自己比照往年的惯例,一个一个瞧了下去。
这些日子天气寒冷,宫里的积雪一直不曾消融,青莲宫后头的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层,和子等几个小太监求得陶灼华的许可,在还冰面上玩起了冰嬉。
锋利的冰刀割开冰面上浅浅的冰层,流下一道道洁白的印记。和子和几个小太监已然划到了湖心亭附近,他们将脚底下的蹴鞠高高挑起,灵巧地玩出一个一个花样,你来我往之间发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