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跪在冰冷的墨玉地面上,心里将陶灼华念叨了千百遍。
奈何仁寿皇帝一直不叫起身,她便只能一直跪着。膝下冰凉一片,酸酸麻麻的感觉尤其难受,她强撑着身子,眼里滚落了几滴珠泪,感伤地说道:“陛下,往昔不大注意,您这么一说,臣妾才瞧出来灼华郡主的模样。今日的事的确是臣妾错了,往后必定会好生打理,不出这种疏漏。”
仁寿皇帝口中轻轻唔了一声,到底是心爱的妃子,瞧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便以目向何公公示意。何公公扶了谢贵妃起身,送她回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谢贵妃将手炉搁在膝盖上暖着,半晌才有了丝暖意。眼见得保不住李公公,也不能叫陶灼华趁意,便假做教导的样子,守着仁寿皇帝谆谆说道:“灼华,你年纪小,难分是非好坏。好端端的,李忠又如何会与你的宫人拉拉扯扯,这里头莫非有什么蹊跷?”
一盆脏水想往娟娘身上泼,陶灼华泠然说道:“娘娘大可问一问李公公,他守着青莲宫的宫人都说了些什么话。灼华年纪是小,却分得清黑白,总不至偏袒自己的宫人,胡乱攀咬旁人。”
谢贵妃恨得咬牙切齿,依旧温言说道:“便是错处全在李忠,你的身份尊贵,为个奴婢出头,未免太有失尊卑。若脸上留了疤痕,便是一辈子的大事,总该分得清轻重才是。本宫一会儿先使人将银丝霜碳给你送去,小姑娘家家的,莫要冻坏了身子。”
陶灼华清冷笑道:“贵妃娘娘差矣,能千里迢迢随着灼华远赴大阮的,自然都是值得我倾心相待之人。更何况娟娘与茯苓两人早便不是奴婢,我今次护不得她们周全,下一个被摆布的便是我自己。因此,灼华权衡利弊,要想过得安稳,无论如何便要保得身边人安危。”
仁寿皇帝听得陶灼华虽然言辞犀利,说话间未必没有几分道理。想她一个弱女子为了自保,今日竟敢闯御书房,到也有几分胆气,更不忍多加苛责。
到是谢贵妃明明晓得自己对先皇后念念不忘,心里对陶灼华存着几分爱惜,偏偏屡屡对她刁难,有失她贵妃娘娘的身份。
仁寿皇帝心间已然有了主意,耐着性子听谢贵妃如何答对。
谢贵妃被陶灼华一阵抢白,纵然涵养再好也有些坐不住。见仁寿皇帝明知陶灼华的身份而不指正,她便雍容笑道:“是了,娟娘是你生母的旧婢,茯苓又是打小在你身边服侍的人,你重情重义,到也情有可原。”
想要瞧一瞧陶灼华被人戳穿身份、张皇失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