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在即,长公主最后一次在芙蓉洲召见陶灼华。
陶灼华沿着金竹婆娑的小路蹒跚而上,遥遥眺望凤凰台的方向。想到瑞安长公主睥睨天下的野心,再想到自己与陶家人前世的血债,暗自下定决心,今生一定要让芙蓉洲的蟠龙纹永沉谷底,更让凤凰台的凤凰不能翱翔。
瑞安长公主却依旧是一幅假惺惺的模样,雍容地盘膝坐在红木缠枝莲的软榻上,故做替陶灼华细心打算,沉吟着与她说话。
“灼华,你这一去,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身边没几个近身服侍的怎么可行?娟娘与茯苓两个,一个年纪太大,一个又太小,不如便留在府中,待你舅舅他们进了京,我便将她们送还你舅舅府上。我打算另叫菖蒲随着你,还有我身边一个叫忍冬的丫头,也十分伶俐,便都给你吧。”
没有陶家人在手上,瑞安长公主一方面要哄住陶灼华日后为自己挟制,另方面更想打起娟娘与茯苓的主意,总要让陶灼华心上有丝戒备。
陶灼华手里绞着银丝散绣菡萏的绢纱帕子,怯怯摇头道:“殿下,这个法子不妥,她们两个早便不是陶府的奴婢,如何能一直留在陶家。更何况娟姨与茯苓都曾在我母亲临终时发过重誓,半步不离灼华左右,我自然要将她们带在身边。”
见长公主目露错愕,陶灼华垂道低语道:“灼华如何能拿着母亲撒谎,娟姨与茯苓的卖身契实在是一早便给了两人。她们重情重义,依着旧日的规矩唤我一声小姐,其实大家身份相当,如今是自由身。”
长公主的本意是想哄着陶灼华留下娟娘与茯苓,日后陶灼华不好拿捏,手上总多着点儿资本,见陶灼华搬出亡母,情知不能逼得太紧,复又笑道:“是不是奴婢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多些吃穿用度,便依然叫她们住在你的叠翠园里。不是我存心留人,她们两个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怕出去丢你的人。”
陶灼华摇头道:“我答应了母亲,一步也不离开娟姨身边。若她不能同去,那我也不去便是。不瞒殿下,灼华虽心心念念想出去走走,其实胆怯得很,再没有相熟的人陪在身边,只怕寸步也不敢行。”
长公主尖尖的护甲点着她的额头,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只想着如何好生送走这座瘟神,便无可奈何道:“那便叫她们同去,只不过菖蒲与忍冬也要带在身边。”
陶灼华将帕子系在衣襟上,轻轻抚平了衣衫上的皱褶,有些为难地说道:“殿下,灼华本不是金尊玉贵的出身,身边有娟姨与茯苓做伴便够了。菖蒲与忍冬姐姐都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