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大见人,由得前朝后宫被瑞安长公主搅得乌烟瘴气,半分不沾乾清宫的边儿。
今日乾清宫中侍奉的依然是那位初初得宠的刘才人,一袭碧罗纱衫如珠如玉,鬓发上一朵淡粉堆纱宫花,袅娜如窗外的柳枝扶疏。
刘才人本是立在景泰帝榻前,见瑞安长公主纤纤玉手端起那只药碗,她目光瑟缩,低低垂下头去,似是怕对方责备自己侍药不利。
景泰帝就着长公主手上的汤匙将一盏药饮尽,眉头紧紧蹙成一团。刘才人慌忙拿银签子叉了块冬瓜条的蜜饯,喂到景泰帝口边,景泰帝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
长公主见这二八佳人眉目潋滟,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竟然脸有愠色。刘才人又小心翼翼地退在一旁,手上捏着自己的丝帕屏气静息,简直如芒在背。
“瑞安,朕如今许多时候都有心余而力不足,寿儿又太过年轻,国事上头你多多担待些,旁的事便少分心吧。”景泰帝留意到瑞安长公主刀锋一般凌厉的眼神,喘息着说了几句话,又咳成一团。
长公主见兄长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话中隐隐有托孤之意,却依然不忘维护那刘才人,到懒得与这狐媚的女子一般见识,只端声应道:“皇兄放心,瑞安必定会一心一意帮助寿儿站稳脚跟。这孩子只是年轻,假以时日必定是位好君王。”
“但愿如你所说吧,朕已然等不到那一天。寿儿既是与梓琴成婚,他纵然贵为天子,也是你的晚辈,你要好生调教,更要好生爱惜。”
景泰帝想伸手去握瑞安长公主的手,却又怕过了病气,那只枯瘦如柴的手伸到一半又颓然放下。反是瑞安长公主眼里噙着泪水,与景泰帝的手握在一起。
刘才人垂手而立,听得景泰帝话里隐隐有对自己的疼惜,脸上亦有晶莹的泪珠滚落,不晓得是为这对兄妹的情谊所染,还是想到了自己日后漫长的岁月。
瑞安长公主打着李代桃僵的主意,景泰帝虽想阻止,到底心有余力不足。瞅着她此时有几分真情流露,便有气无力道:“但凡有一丝转机,朕也不舍得把梓琴推进虎狼坑里。明日你把那个孩子领来让朕瞧瞧,你虽用心良苦,朕却怕大阮一眼便瞧出是个冒牌货,如今咱们已然没有能力与它抗衡。”
瑞安长公主掩鬓轻笑,毫不掩饰自己话语间的鄙夷:“皇兄顾虑忒多,瑞安既有心叫她鱼目混珠,又怎会叫她轻易便露出端倪。皇兄若是不放心,臣妹下次将她带来,您过过目。”
兄妹二人目光对视,瑞安长公主毫不示弱,反是景泰帝本就浑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