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交代他活下去。
那时候,顾云骞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
“我迷迷糊糊的,云康哥追出去两步又转回来,交代了我一句话,”顾云骞拼命回忆,“我确定他说了,我醒来之后手心里还握着一瓶止血的药粉,一定是他一面说、一面塞给我的,可我现在……”
顾云锦怕他越想越糊涂,便与他道:“那句话想来很要紧,你若是这么想毫无头绪,不如睡一觉,梦里许是会有收获。
你知道吗?破城那天夜里,我梦见云妙了,她带我去了将军府里的一个小院子,与我道别。
而我最后也就是在那处院子里,找到了她……”
若只有头一句话,顾云骞只当顾云锦是宽慰他,可她讲述的那个梦境太过真切,叫他也不由自主地相信,梦中许是有收获。
他试着让自己放松些,闭着眼睛听顾云锦说话。
顾云锦说了梦,又说了眼下局势:“我们是快马加鞭赶来的,肃宁伯带兵也已经启程,估摸着再有一旬就能到了。
狄人屯兵鹤城和山口关,近日骚扰了些镇子,但北境其余大城皆守住了……”
她说得很慢,声音一点点轻下来,直到确定顾云骞睡着了,才不再说了。
顾云骞这一睡,睡到了天黑。
许是因为朱氏送去的消息,蒋慕渊与顾云宴兄弟并没有回来。
施妈妈和大夫商议之后,准备了些适合顾云骞用的吃食,伺候他用过了,这才自个儿去胡乱填了肚子。
顾云锦依旧守着两个伤者。
顾云骞的烧退了些,人虽然还奄奄的,却比先前好了许多,向顾云锦打听起了他获救的经过。
“我只记得我把家里人都安顿到了关帝庙,就找个匹马往裕门关走,后来应当是伤重摔下马了,再之后就……”顾云骞道。
“有个逃难的妇人遇上了你,把你拖回来的,”顾云锦与他讲述了一番,“那妇人如今被安顿了,我们会好好报答的。”
不止是那胡妇人,昨儿从冯家庄里带回来的那些百姓,官兵们都已经安顿了。
只是这裕门关里避难百姓太多,就算安顿,也不比从前。
最大的安慰是不用提心吊胆,裕门关因着其地理要害,守备本就十分严密,战时就更不用说了,不至于叫狄人跟偷袭北地一样的得手,在关内的百姓好歹能睡个安稳觉。
至于吃穿用度,眼下起码是饿不死,但再往后,顾云锦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