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传下去了,我想,顾家若有人往关内行,可能是还没有抵达,若不然,听到了消息,总会来我这儿报个信,借车马盘缠往京里去也好,留在这儿等你们也罢,总归不会无声无息的。”
顾云锦抿住了唇。
北地与裕门关,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太远。
顾致沅让官兵开了城门,有车马的人家自是车马而行,赶上几日,也就到关下了。
田老太太若让人带孩子们走,按说不可能是步行,顾家府里留着的马匹亦是好马,一个劲儿往关内赶,怎么说也入关了。
见身边众人都神色凝重,顾云锦忙道:“也许是早入关了,只是没有在裕门关停留,就直直往京里去了,与我们错过了。”
葛氏亦颔首:“指不定是如此,最好是了。”
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知道这话就是自我宽慰。
义庄外的守兵见了向威,郑重行礼。
一行人进去,顺着向威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并排放着的三具遗体。
白布盖着,看不到底下人的面容,但哪怕是顾云锦,都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来。
三伯父顾致清个头魁梧,是致字辈的兄弟之中最高大也最壮实的一个,顾云锦把很多陈年旧事都忘记了,还是顾云思告诉她的,说三伯父最喜欢几个女娃儿,顾云初、顾云妙、顾云锦与顾云映年纪相仿,她们四五岁时,三伯父一双手能把她们四个人都抱起来。
五哥顾云肃继承了顾致清的高个头,却没有那么粗壮,身形颀长,五嫂嫂蔡氏,顾云锦从未见过,她是其中最小巧的那一个。
顾云宴走上前去,一一掀开了白布,一瞬不瞬看了会儿,眼眶一点点红了。
虽然冬日的裕门关寒冷,遗体可以保存,但毕竟故去半个月了,还是与生前有些变化,不过,这并不妨碍自家人认人。
向威清了清嗓子,道:“底下小兵带回来之后,简单擦了擦脸,去了血污,旁的没有动。”
擦是擦了,可还是能看到些印记,他们身上依旧穿着护甲,上头满是血印子,伤口亦是明明白白。
朱氏没有忍住,看着蔡氏脸上斜长的箭伤,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顾云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朱氏狠狠咬了咬唇,道:“这是你五嫂,你还未见过吧?
我跟你说,她这个人呐,我是一点也不喜欢的,难处得要命!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说话总是夹棍带棒的,酸得我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