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空闲时候,杨钟氏还能慢慢的、一点一点仔细整理思考,可眼前白事压着,之后又是腊月奉帐、准备过年,元月里走动奉礼,一桩接着一桩,根本没有间隙。
杨钟氏想过向其他几房叔母、妯娌请教的念头,可人家来参加白事是五服规矩,但指点中馈又不是天经地义的,纷纷摇头,对长房的家事避之不及。
杨钟氏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只能向邵姨娘、也就是画梅开口了。
画梅跟了杨氏那么些年,陪着杨氏操持侍郎府,亦是学了不少本事的,只是她这身份低一头,但有杨钟氏在背后站着,底下不服气的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
杨钟氏纠结了几天也想明白了,画梅是杨昔豫的妾室,又不是杨昔知的,再趾高气昂能越到她嫡长媳上头来?
画梅若是昏头转向失了进退分寸了,那是将来的二弟妹要管的事儿,与她不相干。
再者,杨钟氏是认同老太太说过的话的,杨氏远比贺氏厉害,杨氏教出来的丫鬟,不可能是个拎不清的。
如今局面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画梅一准清楚。
杨家里头的局势,眼看着是暂且稳住了,至于将来的前程,杨钟氏不敢多想,哪怕杨淮说京城百姓健忘,等一两年就想不起旧事了,可她依旧对未来不敢抱有奢望。
不忠不义不仁不耻不孝的帽子是摘不掉的,那又何谈前程呢?
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不错了。
杨家老太太入土之后,京里的看客们又说道了几日,的确是不再揪着了。
偌大的京城,每日能看的热闹那么多,谁还不赶个时兴?
京里眼下最让大伙儿挂在嘴边的,是蒋慕渊与顾云锦的婚期就在眼前了。
京城中在等今年最大的喜事,而江南地界,也为了今年远胜于前些年的寒潮而烦忧。
江南的冬天,哪怕有积雪,很快也会化净的。
而今年,陆陆续续飘了半个月的雪,愣是积了起来。
好些地方没有防备,坍了不少屋舍,又因救得不及时,出了好几桩人命。
明州府是江南的富饶之地,相较于附近其他县府,算是灾情少的,可袁二进城这一日,还是在城门口堵了一阵。
袁二牵着马,随着人群往里头行,哪怕他人高马大、又练了一身好体魄,还是被江南的冬季冻得暗暗骂了声娘。
等入了城,他依着周五爷交代的地址,一边寻一边问,经过一处巷口,却见一辆马车的车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