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全搭建好的时候,和上着ECMO的沈老爷子一起住在同一间病房里的一位阿姨崩溃了。
具体是怎么闹的这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只是因为心跳太过嘈杂。反正孙立恩心里打定了主意,任由这位阿姨崩溃一会。要么等她累了自己再开始劝说这样才比较有效果,要么等她累了且继续崩溃,这样用地西泮才更容易一些。
现在想起来,孙立恩有些惊讶于自己的选择。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能够看着一个人陷入痛苦却无动于衷,还能考虑一下怎么处理比较省事儿的人。
不过几秒钟之后,他还是决定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原因很简单,作为一个中国人,孙立恩和其他中国人一样有一个固有观点——生存权高于一切。人能活着,比能活的舒服更重要。
医疗资源不够的情况下,要医生们给与每一个患者同样的“人文关怀”是一件不切实际的期望。不管是在当时的北五区,还是在现在的鹤安医院发热门诊,孙立恩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先保证基本的医疗服务,而不是和人瞎客气。
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给人看病,用最快的速度诊断、分流、开出检查内容,然后再判断这个病人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几率能有多大。客气当然能让这些等待了很久,并且心理紧张的患者舒服一些。但这势必会占用医生的时间,最终导致其他患者被诊断的机会遭到剥夺。
现在是特殊时期,是战争时期。要用打仗的思维方式和手段来应对,才有获胜的可能。
进入诊室的孙立恩就像是坐在重机枪后面的火力手,他用最快的速度消灭着每一个来到自己面前的“敌人”。五句话,争取每一个病人都用五句话完成第一次问诊。这就是孙立恩现在的基本工作方式。
“你好,哪里不舒服?”今天的三十一位病人走进诊室的时候,孙立恩在诊室里的时间正好满一个小时。在孙立恩看来,这位患者的状态栏看起来就稍微有些奇怪。
来看病的是一个年龄只有十三岁的初中小朋友。而她的状态栏上则没有任何疾病的名称,所有的状态栏都是症状。
也就是说,在来到云鹤一周后,孙立恩遇到了第一个需要进行诊断的、可能是罕见病的患者。
“叔叔,我肚子疼。”这个小姑娘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孙立恩甚至可以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用疼到发抖的语气说道,“我……我……好疼啊。”
孙立恩皱着眉头快速看了一遍状态栏上面的提示,然后困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