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当今陛下、公主殿下都与那件事有关。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他只是一个很好的人,或许在他去后数年,我会另觅良缘——”兰子君叹了一声,眉目间溢出淡淡的悲伤和怀念,“可是他不仅仅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留给我的最后一段,至今回想起来都惊心动魄……”
她转头看着王晞,带着一丝怜悯:“那样的惊心动魄,哪怕是痛彻心扉的惊心动魄,都会刻骨铭心,无法磨灭,从此以后,你眼里心里再不能有人占据那个位置;你见过最强烈的光芒,就会觉得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
“我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但我确实是心甘情愿守着他留给我的一切——”
她牵着王晞走进沈府大门,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如今再没有人影响你做决定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去为你和修之准备明日的认亲礼。”
王晞呆呆地在门内站了许久,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人群中穿行,喧嚣渐渐远去,兰子君的话却一遍一遍在脑中回响。
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可是……可是林修之,怎么比得上沈卿言?他带给她的始终只有痛苦……难以磨灭的痛苦……
当他悔过自新,当他彻底放手,当怨恨和不甘散去,她自己都分不清剩下的是什么。
她心里笼着阴影的时候,觉得宫唐是可望不可及的美好,可是阴影散去后……可是阴影真的散去了吗?
脚步停下时,站在了地窖门口。
代国公甘明琮在县城里挖了一个专门藏酒的地窖,专门用来供将士们庆功宴饮,她送来的贡酒,便是存放在了这里。
两年前,她回到余杭后,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慰藉,反而遭受了第二次重击。
白日是亲人的指责,夜晚是京城的噩梦,最初的时候,她日夜不能安神,只有躲在家中小小的酒窖里,闻着自己亲手酿制的酒,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后来父亲为她开了一间酒坊,她便从家里搬了出去,天天忙于酒坊的生意,才将那段日子撑了过来。
这也让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遇到心烦的事,就会一个人躲在酒窖里,静静地思考,静静地忘却。
推门而入时,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还是不甘,其实还是有怨,他害她受了那么多苦,怎么弥补得过来?
沿着台阶往下走了一步,她伸手去够墙边的火折子,还没碰到,边僵在了原地——
刚刚她是推门而入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