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迈出了国公府大门,冯文通无意间瞥了李庸一眼,心中一紧,刚刚那赞赏的目光还在,可隐隐透出的几分热切是怎么回事?
这些年历练下来,他对自己的直觉还是很信任的,立即行礼道:“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别过!”
可惜还没等他挪动脚步,就被李庸拉住了。
“冯大人年少有为,怎么还没娶妻?家中可曾为你订下婚约?”李庸含笑问道。
冯文通只好停下脚步,整了整衣襟,露出几分腼腆,道:“似我这般芝麻小官,又家徒四壁的,岂敢委屈人家姑娘下嫁?”
李庸笑道:“冯大人两袖清风,又奉母至孝,如此品行,在我李氏族内,便是闺阁女子,也对大人倾慕不已呢!大人若是有意——”
“不敢!不敢!”冯文通忙道,“家母卧病,哪里有心思婚娶?”
李庸怔了怔,道:“老夫人卧病,不是更需要儿媳侍奉?何况娶妻生子也是孝道啊?”
冯文通摇头道:“家中自有兄嫂弟妹侍奉,这个时候娶妻,岂不形同冲喜?这怎么对得起人家姑娘呢?”
李庸脸色变了变,讷讷而过,终于没再多说什么。
冯文通含笑一拜,别过李庸,转身向知府衙门走去。
娶妻生子?
他是有妻子的啊……甚至,差一点就有孩子了……
……
回到家中,已经是一更天了。
冯家的宅子在靠近城门处的角落里,逼仄得不像一名七品官员的住宅,甚至比不上一些生活安乐的百姓之家。
那年,他到了长安后,很快就赢得了燕望西的好感,也曾要在国公府附近赠他一处宅院,却连同金银珠宝一并被他严辞拒绝了。
他的清廉名声就是从那里开始传出来的,此后,也有不少人因他与燕望西的关系私下有所表示,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拒绝。
其实名声什么的并非他的本意——
“三哥,你可回来了!”守在门口的小妹惊喜地迎了出来。
冯文通往里看了一眼,温声问道:“怎么在门口等着?母亲可睡下了?”
冯小妹快语道:“还没呢!母亲嚷着要吃橘子,这时节哪来的橘子呢?……大嫂和二嫂就吵起来了……大哥和二哥也打起来了……”
房子不大,里面的吵闹声轻易地传了出来,冯文通始终含笑听着,没有一丝着急。
前世也是这样,有人倚老卖老闹着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