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檐上浓夜如墨,空里流霜似霰。
忽有一点红光颤颤巍巍而来,显然是有人提着灯笼行走在夜色中。
林嘉若掉头准备避开,却听到前面那人惊讶地喊了一声“四姑娘”,嗓音低醇如酒。
石桥之上,绯衣乌氅,雍容俊雅,林嘉若朝他微微颔首,不情不愿地招呼道:“袁大人。”
袁宴缓缓地走向她,目光幽暗晦涩。
桥畔水边,枯木之下,少女披着一件大红色的猩猩毡,犹如一树红梅,寒夜雾笼,暗香浮动。
“你怎么在这儿?”袁宴问道。
林嘉若在他的问话里听出了隐隐的愤怒,不解地蹙起了眉心。
寒冬深夜,在她长长的睫毛之上结了一层似有若无的青霜,袁宴心中蓦然一软,叹道:“要么现在送你回家,要么跟我走!”
一层雾气自她的眸中飘浮而过,她抿了抿嘴,道:“我不回家!”
袁宴将她带到了上次藏身的院子,屋子里,她的弓箭就挂在墙上。
上次离开之后,她一直忘了去取,袁宴也没有拿来还她。
屋子里生起了暖炉,林嘉若脱下外衣,伸手取下弓箭,入手微沉,心里仿佛踏实了一些。
上回来的时候,这里似乎是没有人的,这次来居然多了好几个下人,才进屋没多久,便热茶细点捧了上来。
林嘉若一连吃下了两碟点心,很快又捧上了两碟,她又吃了两块,才停了手,喝了一口热茶,睫毛闪了闪,飞快地看了袁宴一眼,不好意思地说:“我吃饱了……”
袁宴挥挥手,让人把点心撤了下去,揶揄笑道:“我们袁氏,还从来没出过饿死的家主呢!”
林嘉若脸上一红,低声解释:“家宴上吃太少了……”
袁宴淡淡一笑,道:“那么,现在就请家主大人交代下,大过年的,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外面?你不是应该和你的父亲一起在宫中赴宴吗?”
林嘉若垂下眼眸,轻声道:“我身体不适,没去赴宫宴。”
“身体不适你还一个人跑出来?”袁宴突然拔高了嗓音,“林家的长辈呢?你母亲呢?他们知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在外面游荡?”
林嘉若低着头,不吭声。
袁宴看了更加生气:“你不是说你已经长大了吗?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懂吗?你懂你还跟我走?你一个姑娘家能这么随便跟男子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