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没有走,觉着吕安死了,作为吕安的旧主,自己若不问一问,反倒让孙尚荣觉着奇怪,于是道:“早起听说吕安出了事,我不信,所以过来问问大人。”
是为这事来的,也知道她不会睁只眼闭只眼,孙尚荣语气淡然:“是真的,吕安打碎了御赐玉屏,已经给我杖毙。”
虽然来时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这件事,听他轻描淡写的讲述一个人的死,三春还是愤然叫道:“大人!”
仅此两个字,是诘问,是恼怒,是震惊他乃朝廷命官一品大员竟如此的草菅人命,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雍正那么个暴君,有这么个恶官就不足为奇。
孙尚荣视而不见她的痛苦,呷口茶,慢条斯理道:“你该明白,玉屏是皇上赏的,打碎便是欺君,我不杀他,也有人杀他。”
假如吕安真的有罪,真的该死,大可以一刀毙命,那样的死不会太痛苦,杖毙,就是一杖一杖的打,直至打死为止,这样一想,三春按奈不住心头的怒火,牙齿咯咯打架,浑身亦是簌簌发抖,逼视孙尚荣:“吕安是我的家人,他有天大的错,大人是不是该先知会我一声呢?”
孙尚荣明白她的心情,却厌恶看见她这种样子,冷漠道:“吕安是你的家人,可他现在是我孙家的粗使,一个扫院子的老奴。”
三春语凝,这事再争辩下去无任何意义,首先吕安活不过来了,其次即使是个冤案,自己亦是无处可伸冤,他虽不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能够将他治罪的,恐也仅仅是那个暴君,所以,不说也罢。
三春缓缓施礼,慢慢道:“无论怎样,吕安都曾经是我的家人,我出去买点香烛烧纸祭一祭他。”
这也不为过,孙尚荣道:“叫孙贵陪你去。”
三春拒绝:“我房中有丫头。”
小事,孙尚荣就顺从了她的意思。
离开上房院,三春回到自己的住处,刚好荼蘼正到处找她,见她回,迎上,一脸惊惧:“小姐终究还是去找大人了。”
三春道:“吕安是我带来的,若不过问下,你不觉得太无情无义了么。”
见她这样说,荼蘼抚着自己心口:“阿弥陀佛,姑娘没跟大人闹就好,姑娘脸色很差,等下吃点粥食,然后睡一觉。”
三春于炕上坐了,道:“你陪我出去下,买些香烛拜一拜吕安,好歹相识一场,算我送他一程。”
荼蘼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这种事奴婢去就成了,姑娘还是歇着吧。”
三春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