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地轻轻拉开池姗姗缠住自己的手臂,从抽屉里掏出烟和打火机。
“抱歉,介意我抽一支吗?”
池姗姗摇头,他这才抽了烟点燃,雾气中的那张脸变得更加痛苦疲倦。
何欢从秀中阁坐公车回学校,脑子里一片空空荡荡。
以前她曾设想过无数次沈澈要与其他女子订婚或者结婚的场面,觉得自己应该会伤心绝望到整天以泪洗面,毕竟沈澈是她这22年人生里唯一的爱慕和依赖,过了明日这个男人将再也不会属于自己,按理她当然应该悲痛欲绝,可是很奇怪,越临近订婚日,她的心境居然越平静。
就像你被告知得了不治之症,药石无用,横竖都是死,只是死前要经历非人的病痛折磨期,而咽气前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反而没什么感觉了,仿佛灵魂和精神都已经出窍,躯体变得麻木不堪。
现在何欢便是处于这种阶段,不悲不喜,甚至没有丝毫情绪,就这么愣愣地坐在公车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发了一路呆,直到司机催她下车,她才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这已经是回学校的末班车,而音乐学院又是倒数几站,公车上已经没有其他乘客,唯独何欢踩着虚软的步子穿过空荡荡的车厢下车。
风吹过,车身从她面前开过去,长发被卷得飞起来,其中几缕飘到了她的眼睛上。
眼睛一眯,一抬,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竟然站着一枚高瘦身影,穿着浅青色的中长款大衣,站在白色的车身前面。
何欢真希望自己是看花了眼,为何他要出现?偏偏还是选在订婚的前一夜出现?
沈澈看着马路对面的何欢,梗着脖子,固执地站在公交站台上不肯走过来。
他知道她在逃避,以至于这段时间自己的手机号码被她拉入了黑名单,可是他还是不甘心,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缓缓穿越马路走过去,一直走到何欢面前,垂下头,任由口中的白雾呼在她脸上。
这真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时间和地点,何欢闭着眼睛沉沉出了一口气,终于愿意抬起头来,对上沈澈那双被寒风吹红的眼睛。
“你在这等了很久?”
“还好,一个多小时。”
“为什么不回去?”
“想见你。”
“见我做什么?”
“向你讨一句话!”
“哪句?”
“你愿意说的那句。”
“呵~我愿意说的那天在医院输液室都已经跟你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