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杨钟庭心里除了自己,还有一点点位置留给别人,那么这个人估计也只有王琦,不是因为他跟王琦十多年的父女情分,而是因为王琦是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从不欺瞒从没背叛过他的人。
“爸,知道为什么当时你去孤儿院领养的时候我会愿意跟你走吗?”王琦留意杨钟庭脸上微微松懈的表情,笑了笑,继续:“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怜悯之情的人。”
杨钟庭也痴痴一笑。
何来怜悯?
当初他去孤儿院领养王琦的时候自己也是穷途末路,贫瘠如洗,哪来多余的感情可以拿出来怜悯别人。
“小琦,你别来蹚这趟浑水,我做这么多事从来不告诉你,目的就是不想你牵扯进来,所以走吧,别逼我对你不客气。”杨钟庭总算说了几句人话。
冯厉行心里也不免感慨,这么多年与王琦共事,今天才知道她对杨钟庭的感情,而杨钟庭似乎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至少对王琦,他还留着一点心。
冯厉行看着杨钟庭勾着连翘的背影,又朝王琦使了一个眼神。
这么多年共事下来的默契,王琦岂会不懂他眼神里的含义,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嘴唇却在抖:“爸……你把枪放下,我已经给你找了最好的律师,专门受理这种案子的律师,律师说你这种情况是可以减刑的!”
“不,我不相信,不可能,我不要坐牢,我不想再进那地方,我受够了!”杨钟庭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那几年的牢狱生活成了他命里最痛的梦魇,经常被人打,白天背着狱警打,晚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拖下床打,甚至下体被打伤,终身不能人道,必须依靠药物来维持,而这也是杨钟庭出狱后无法正常入眠的原因。
因为极度恐惧和不安,他一度失眠情况很严重,对安眠药有依赖性,甚至必须在糜烂奢华的禾田会才能稍稍睡好一些,这些都是因为那几年牢狱生活所导致的后遗症。
现在不能想,想一次便觉得情绪要奔溃一次,而冯厉行趁着杨钟庭发愣的当口,一点点靠近他身后,又朝巷口拿着枪的刑警队长使了眼色,眼神指了指抱着安安的那名下手。
刑警队长会意,对旁边一名下属说了几句耳语,而此时的杨钟庭思维已经有些松懈,王琦趁机继续劝:“爸,不会的,我这次找的是国内最好的律师,他说还有希望,所以你把枪放下,好不好?”
连哄带骗,王琦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一根线。
人已经走到杨钟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