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江就坐在地板上,靠着木架子,唇角含笑,头微低,余缨的照片放在他的手掌下面,骨灰盒蹲在他身旁……
连翘正在办公室画手稿。
铅笔划过白纸,“咔-”一声,笔芯断掉,心口无端一抽,尖锐的疼,像是有东西被连根拔起……
猛然间抬头,风吹过墙上那幅字,卷轴敲得墙壁发出声响。
连翘想站起来去关窗,可桌上的手机却响了。
弋正清的电话,声音缓沉。
“连翘,你爸,走了……”
连翘站在原地,身子一踉跄,只听得见耳边擦过风声,桌上的手稿全部被卷得飞起来,铅笔滚落,哗啦啦乱了一地……
起风了。
阳光和煦的四月天。
陆予江的生后事自然被操办得隆重风光。
灵堂就设在陆宅的正厅,梁念贞和陆清姿以陆家遗孀遗女的身份接待每个来吊唁的人
。
母女俩都哭惨了,相互搀扶着各自抹泪,那场面着实让人看着心酸。
连翘也在,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穿着一身黑裙站在灵台旁边,面无表情,不哭不闹,偶尔有认识她的人过去安慰几句,她也只是微微点一下头。
背地里有人开始风言风语,说连翘不孝顺,这些年做了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临了陆予江死了,她居然连一滴眼泪都吝啬给。
好歹还是父女呢,真是不孝子!
弋扬从巴黎赶回来参加陆予江的婚礼。
弋正清忙里忙外。
虽然陆弋两家联姻未成,但如今陆予江去世,陆家的顶梁柱塌了,他作为陆予江这么多年的老友,理应为陆家撑着一些。
只是他独独看着连翘那丫头难受,他心里都清楚呢,那丫头的性子随了余缨,要强不说,还特别喜欢跟自己较劲,所以见她成天不发一言,怕是要出事。
“你去看看连翘,她已经一整天没讲话,也没吃东西。”弋正清把弋扬叫过来,交代了几句。
弋扬去厨房端了一碗汤,又倒了一杯温水。
“连翘,吃点东西好吗?”
连翘听到弋扬的声音,总算微微抬了抬头,只是目光游离,神情空洞,无焦距般盯着他望了一眼。
弋扬心疼,扶住她。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陆伯父已经走了,他如果在天上看着绝对不希望你这样折腾自己,你看你已经滴水未进一整天了,好歹吃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