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能够准确判断登州的剧变,也不像是碰运气。他在战与不战的选择上与祖大弼的分歧,也正源于此,结果却证明了他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祖大弼既是关宁军的统领,又是他舅舅,无论哪个身份都能压住他一头,他也不好说什么。
祖大弼并不知道外甥的内心想法,他此刻心里很是不满:关宁军是平叛大军的绝对主力,朱大典要勘察地形和城防,无论从能力、官阶还是资历,都应该让他祖大弼上场,而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军户。难道怎么打仗,辽东镇副将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卫所百户?这事要是传出去,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装神弄鬼的幸进之辈!”祖大弼对陈雨下了结论,愤愤地调头回营。远处的陈雨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辽东副将祖大弼忌恨上了,而且这种忌恨在不久之后还将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巡视了一遍城防后,在标营的护卫下,朱大典与陈雨来到了西门外。此刻城头上已经更换了旗帜,守军从张可大的浙兵换成了叛军,几门威武的红夷大炮架在城头。城内的屠杀似乎还没有结束,远远就能看到城内飘出的渺渺青烟,还有隐约传来的哭喊声。
看到这一幕,朱大典扼腕不已,后悔昨日没有听了陈雨的建议,否则此时面对的就不是巍峨的城墙和黑洞洞的炮口,而是与叛军在城下的会战了。
其实这只是事后诸葛亮的心态罢了,如果再让朱大典选择,他十有八九还是不会听一个无名小卒的意见,放弃稳妥的推进,选择在夜晚长途行军后再马不停蹄发动夜袭。这样做太冒险,而且人疲马乏的情况下能否战胜叛军还很难说。所以,叛军能够赶在朱大典赶到登州城下之前拿下城池,即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朱大典摇了摇头,仿佛想将懊恼的情绪都甩出去。他指着高大的城墙说:“登州是重镇,城墙有四丈高,还有两丈深的护城河,城头还有数量众多的大小火炮,如果硬攻,只怕这几万人有一半要丧命在城下。你脑子灵活,可有好办法攻城?”
陈雨心想,古代攻城哪有什么取巧的办法,无非是拿人命填呗,我又能想出什么妙计来?
虽然这么想,但是朱大典的话不能不答,陈雨望着城墙,假装在想攻城的法子,心里却在想如何回答才能忽悠过去。
这时,顾影盯着城头的大炮,咋舌道:“那就是炮吗,咋这么大?守军会用炮打咱们吗?”
陈雨随口解释:“那是红夷大炮,能打几里远,当然有这么大了……守军会不会开炮我不知道,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