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邦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个计策的可行性。如果叛军真的能在极短时间内攻陷登州,那么他只需借故拖延几天,就能避开叛军主力的锋芒,和朝廷平叛大军会合,到时朝廷的注意力全部在登州失陷和如何追究孙元化等人的罪责上,自然就无人来计较他区区几天的行军延迟;如果事情没有按照这个剧本发展,那么自己无非是延迟几日与叛军碰上,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结果不会更坏。
良久,他停了下来,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说:“妈的,反正不是死在叛军刀下,就是死在朱军门的手上,赌一把或许能逃出生天,就这么干了!”
陈雨恭维道:“镇台英明。”
吴安邦这才正视这个原本不放在眼里的军户:“你很有想法,将来一定有前途。叫什么名字?”
“下官陈雨,威海卫备御后千户所百户。”
“恩,一个百户居然能独自领兵出征,虽然你的上官未免有些儿戏,但也说明了你的能力。”吴安邦一改之前的轻视态度,热络地问:“本官手下会砍人的武将一大把,就是缺你这种有头脑的人才。卫所那旮沓有什么呆的,不如来登州跟着本官混,不管是粮饷还是前程,都要强得多,如何?”
陈雨笑着回答:“谢镇台赏识。不过这些都是将来的事,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您说对不对?”
“也是也是,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吴安邦笑呵呵地说,“从今日起,你进出大帐无需通报。知易行难,策略是定下来了,具体如何做,你可以帮着本官多出出主意。”
“一定一定。”
等出了大帐,陈雨深呼吸了一口夜空下的新鲜空气,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大帐,心想: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我在威海卫发展的好好的,干嘛要跟着你这个杂牌总兵混,兵部一声令下就要东奔西走疲于奔命,连个根据地都没有,几年下来,如果侥幸不死在战场上,了不起混个千总,有什么前途?
有了陈雨的建议,吴安邦心里有了底,第二日拔营,他私下通知手下的千总、把总们,稳住队伍,慢慢地走,免得一头撞进叛军的行进路线。同时,他把手下所有的探马都撒了出去,随时打探叛军的动向。
探马流水一般把最新的境况送回后方:
“叛军主力已经到达登州城外。”
“叛军就驻扎在密神山上,卡住了往栖霞的道路。”
“叛军分出部分人马驻扎东南卧龙岗和西南石门山,分别卡住了往宁海州和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