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锤看似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落在陈雨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还真是一张好大的空头支票啊!这承诺看似慷慨,其实等于没说一样,无法是延续现有的状况而已。陈雨心中腹诽,口上却回答:“多谢千户大人厚爱,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顾大锤感激涕零地握住他的手:“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等陈雨走后,顾大锤立刻收起了哽咽的表情,严肃地说:“夫人,赶紧清点家中值钱的细软和田契,带着彪儿去海阳——你大哥不是在那边买卖做的不错嘛——到你大哥那里避一避。”
顾夫人大惊失色:“那老爷你呢?”
“陈雨那边没有消息传来之前,我暂时不能走,必须呆在府中‘养病’,免得授人口实。影儿也留下,许佥事和杨同知说不定都盯着我们父女俩呢,不能打草惊蛇。如果陈雨活着回来,这一劫就算躲过去了,我的千户之位也能保住。如果战败,甚至全军覆没,许佥事肯定会设法追究责任,那么我‘称病避战’的罪名就跑不掉了,到时候我就抛下这千户的职位,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你们那时再设法与我会合不迟。”
如果陈雨还在现场,一定会为顾大锤变脸之快而惊诧,更会叹服于这个老狐狸的狡黠和果断。
顾夫人没想到事情会到这地步,想起这份诺大的家业可能化为乌有,顿时悲从中来,抱着儿女痛哭流涕。她的情绪感染了顾彪和顾影,一家人哭成一团。
顾彪哭是因为担心自己从此失去庇佑,无法再享受父亲官职的红利,心中恐慌;而顾影固然忧心这个家的命运,可是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坚定,心里打定了一个看似荒诞的主意。
演武场上,几十支火把把宽阔的场地照得宛如白昼,几百名军户静静地矗立在场地中央,等待陈雨的训话。
陈雨扫视了众人一番,然后开口说:“诸位,这几个月以来,千户所发生了什么变化,你们都清楚,靠着缉查私盐的收入,我们恢复了月粮和军饷,从种地的家奴重新过上了正常军户的日子,你们觉得这样的日子好不好?”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回答:“好!”
“那么,你们是否愿意回到从前穷困潦倒、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
“不愿意!”
“很好。”陈雨昂首说,“现在有一个巨大的考验,熬过去,我们就能保住现在的好日子,熬不过去的话,就会一夜之间回到从前。今日接到都司衙门和卫指挥使司的命令,我们